蔡四郎袖子裡的手蜷成一團,沉聲道:“不,另有一本賬冊。”
她迎出廳堂,劈麵瞥見李旦穿過夾道,緩緩向她走來。
裴英娘見他神采嚴厲,斂容道:“我出宮的時候連阿父都不曉得。”
阿福渾身顫栗,乾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抱住他的腿,“我隻是想找公主探聽今後如何安排那些胡人罷了,你不信的話,我也冇體例!”
蔡四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道冰冷寒光,“路過?”
她隻當他是嫉惡如仇,本來竟然是為了黑吃黑!
裴英娘愣了一下,目光落在蔡四郎側臉的刀疤上,內心微微一動,“甚麼賬冊?”
本來的李旦韜光養晦,冷靜無聞,現在他還是深藏不露,鋒芒內斂,但舉手投足間,已經模糊有上位者的決斷氣勢。
阿福深吸一口氣,寂然坐倒在地,用袖子抹汗:這個蔡四郎,委實難纏!
李旦雙眉略皺,指節微微勾起,悄悄叩在食案的圓角上,“我剛纔看到姑祖母的長史在府外逡巡。姑祖母比來有冇有對你說過甚麼?”
“你竟然敢威脅我?”阿福橫眉冷豎,咬牙切齒。
蔡四郎瞳孔微微縮起,悄悄踢開阿福,“是你向公主告發,說我難堪胡人的?”
溫熱粗糙的指節按在手背上,有些發麻。春日將儘,陽光灑在身上,模糊能夠感遭到夏季的炎熱。
裴英娘笑了笑,“賬冊已經交代過了,豈會有假。”
蔡四郎臉上的刀疤就是當時候留下的。
蔡四郎握緊雙拳,臉上浮起幾絲衝動的紅暈,梗著脖子分辯道:“我確切不喜好那幾個胡人,但我向來冇有難堪熬他們!”
院門“吱呀”一聲,兩名保護快步走到廊簷下,打斷裴英娘和蔡四郎的對話,“公主,八王來了。”
裴英娘輕聲說,“也罷,也許再過幾年,阿嬸本身會想通的。”
山匪看他年紀不大,膽量卻壯,起了惜才之心, 把他擄回寨中當嘍囉。
裴英娘倚著憑幾,輕咳一聲,岔開話,“傳聞你決計難堪商隊中的胡人?”
初熟的嘉慶李酸甜適口,裴英娘接連吃了三四個,長安四周州縣的果樹纔剛著花,不知李旦是從哪兒尋摸到的果子。
“是這兩年剿匪所得的財寶。”蔡四郎上前幾步,小聲道,“我不放心讓彆人記賬,每一筆都是我親身記的,大略算來,約莫有幾百萬錢,那是公主的東西,我不會把它交給彆人。”
裴英娘蛾眉微微一挑,她甚麼都冇解釋,蔡四郎就這麼信了?
他冒充投誠,趁山匪們不察時,突入山匪頭子藏身的山洞,用一柄生鏽的鐵杵,殺死五個山匪頭子。然後和山下的阿福裡應外合,一把火將整座盜窟一燒了個乾清乾淨。
她一口接一口吃得有滋有味的,李旦俄然按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彆多吃。”
阿福慘叫一聲,欲哭無淚,抱住腦袋,哆顫抖嗦著道:“我冇偷聽!我隻是剛好路過罷了!”
廊簷下鬱鬱蔥蔥, 草木葳蕤。東風拂過, 樹影婆娑,花朵撲撲簌簌,落滿石階。
“我曉得你們是世家後輩出身,不甘於一輩子為人奴役,再過幾年,公主會放你們自在。”蔡四郎收起笑容,走到阿福身邊,眼神冰冷,附耳道,“我不一樣,除了我阿孃,我隻聽公主的話,如果公主因為你的讒言膩煩我了,我無路可去,隻能流落街頭,你說我敢不敢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