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儉的語氣有些淡然,“玄奘法師這些日子常入宮廷給聖上與昭儀說法,寺裡的一些平常庶務,另有清算之前譯過的**,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琉璃不由奇道,“你不是說過,譯經之事本年已然放下了麼?窺基還要忙甚麼?”
琉璃笑道,“那裡的話,大長公主不過是嚴於律己罷了。琉璃今後也要多向您學著些纔是。”
琉璃幾個月來已經喝慣了茶,略等了半晌,便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俄然感覺熱天喝這類茶也不錯,起碼彌補鹽分不是?
大長公主頓時又有些說不下去,抬頭喝下了杯中之酒,漸漸才壓下了心頭的鬱氣,目光在席麵上一轉,重新暴露了笑容,“說來本日我把諸位請來,向大娘賠個不是,此為其一,這其二麼,另有一件早該交代清楚的事情要跟諸位細細的分辯一遍
裴行儉點頭道,“現在我哪有這閒暇?便是去了,他也冇工夫理我,這些茶葉原是他打發一個小沙彌送來的。”
小小的亭子裡,飄零著一股淡淡的茶香,風爐上的水已經沸騰了第二遍,裴行儉已把茶末灑入水中,正在加水止沸育沫,瞥見琉璃走了過來,放下了竹夾笑道,“你返來得恰是時候。”
裴行儉也在冷靜的想著苦衷,直到喝完了兩盞茶,目光才投向琉璃帶來的匣子,淺笑著問,“昭儀又賞你甚麼了?”
待她梳洗打扮結束,乘車達到河東公府二門時,管事娘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殷勤小意,隻是此次簷子卻冇有去上房,而是穿過花圃,到了一處花廳,鄭宛娘神采淡然的在階前迎客。琉璃進得廳內,才發明女客已到了兩三個,不大工夫,中眷裴在長安的三四戶官宦人家的女眷便到了個齊備,天然還是是以武陵令裴安石的夫人鄭氏為首,她的長媳蕭氏也跟在身後,瞥見琉璃,向她點頭微微一笑。
琉璃摸了摸本身另有些發燙的臉頰,“總有八九杯,是葡萄酒,甜甜的倒不醉人,本日玩的是射覆,我竟一次也冇猜對,幸虧適時官的時候,彆人也冇猜對,不然說不得便真多了。”
大長公主點頭歎道,“你不敢登門也是人之常情,前次之事,滿是因我失策,叫大娘受了那樣的委曲,原是我該請你包涵纔是。”
就見大長公主俄然舉起麵前的酒杯向琉璃笑道,“大娘,都是我禦下無方,過於嬌寵了你那庶妹,才讓她膽小妄為,竟然做出那種事情來真是令我蒙羞,亦令裴氏蒙羞,現在我固然已把她的人交給你措置,但此事我倒是難辭其咎,這杯酒,便當我的賠罪。”
也就是說,玄奘會支撐武則天登上皇後之位,然後藉助她來推行佛法?想起阿誰麵貌淺顯、聲音裡卻如有魔力的傳奇和尚,想起那一麵香客摩肩接踵,一麵幽涼寂靜如同世外桃源的大慈恩寺,琉璃忍不住也歎了口氣,低頭冷靜的喝了一口這又苦又鹹的茶葉沫子水――這世上,公然冇有一片真正的淨土。
琉璃回身拿起這個刻著雙鳳圖案的檀木匣子,翻開匣蓋,內裡是一柄一尺多長的淡綠色琉璃快意,光彩清透,雲紋圓轉,端的是少有的珍品。裴行儉拿在手裡看了幾眼,淺笑道,“倒是可貴的,要好好收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