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聽到“屠城”二字，神采早已有些發白，喃喃道，“竟然又是此如此！”猛的又回過神來，用力點頭，“韓某這便去措置傷處！”

麴智湛彷彿冇推測這一問，昂首看著蘇南瑾，半晌以後，圓圓的臉上才暴露了一如既往的恍惚笑容，“既然是王總管有令，下官自當從命。”想了想又笑道，“玉郎不是說，參軍的人馬已守住西州城門了麼？料那探子也飛不出去。倒是參軍一起風塵仆仆，可要先洗漱洗漱，安息半晌？”

“前軍的景象大抵便是如此。”

韓四回身噔噔噔便往堂屋裡走，走到一半又一個回身跑了返來，“庫狄夫人，鄙人另有一種藥，不知夫人用不消得上

麴智湛淡淡的道，“這是他們唐人官吏之間的事，與我等何乾？你這便從速遣人去裴長史府上看一眼，若那甚麼探子真在他們府上，讓他們本身從速措置潔淨。如果過得幾日，王總管真把裴長史送到了西州，我們也好吃好喝的供著。總之，千萬莫意氣用事，做了他們手中之刀。這王總管雖說有聖上的眷顧，蘇定方背後不另有皇後麼？我們不過是西州官吏，家人也都在長安為質，豈能捲入這類爭端？這些將軍們要辯個是非對錯，我等自當靜坐旁觀，等待聖裁！”

麴崇裕瞅著他悄悄一笑，“怪道子玉一起隻問我裴守約家中另有何人，本來是為了這個！我還當……”

麴崇裕眉頭微皺，點了點頭，回身進了都護府的正廳，進門便道，“父親，此事隻怕有些古怪！”

麴智湛臉上的笑容和不安都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神采非常沉肅，“自是有古怪，蘇定方和裴守約豈是不知輕重之人，無緣無端會包涵甚麼怛篤探子？再說那怛篤城，好端端的又怎會與唐軍對上，還派探子入唐軍！剛纔那位蘇參軍言道，蘇定方說王總管貪功劫奪，隻怕就是為了這個，或是分贓不均，或是起了旁的牴觸，王總管纔給他們師徒安上如許一個罪名，又想借我們的手拿下裴守約，好剪除蘇定方的羽翼！”

她低頭細心看了看手裡的這張過關文書，紙是益州黃麻紙，墨是平常的鬆煙墨，家中都有，筆跡也非常平常，隻是西州府的官印仿起來要費些工夫，卻也不會太難，起碼比她在美院時仿造過的早大哥式月票來，要輕易太多了……

琉璃淡淡的一笑，“有備無患。”屠城的事情太大，既然現在冇能搶到先手，她不能把統統的寶都押在麴崇裕的知己上。有了這兩樣東西，就算麴崇裕袖手旁觀，她也能造出一份足以亂真的過所文書，以阿古的技藝和經曆，該當能以安家的信物木牌一起在各城池換馬，將動靜傳回長安。

麴崇裕沉默半晌，昂首道，“崇裕這便疇昔。”

麴崇裕將蘇南瑾送出了門，又點了幾名侍從去安設他帶來的那些精兵，蘇南瑾見四周無人，才笑道，“玉郎莫怪，非是蘇某要瞞你這一起，隻是有軍令在身，不入西州，不敢泄漏動靜。”

麴智湛臉上可貴的帶出了調侃之色，“那又如何？你覺得大唐陛下當真在乎這些胡人的死活？莫忘了阿史那社爾十年前的豐功偉績，那位天可汗陛下可曾說過他一句？”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從速遣人悄悄去裴長史家報個信。再者，裴長史畢竟是我西州之官，聖裁未下之前，總不好教蘇參軍過分難為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