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郎頓時有些不安閒,忙搖手道,“商隊行旅圖快,你莫抱怨辛苦便是。”
安十郎笑著點頭,“還是守約你麵子管用”
裴行儉昂首笑了笑,“你先喝口熱湯暖暖身子。”
蘇南瑾比他也好不到那裡去,腳步都有些不穩了,一名小吏忙上來扶他,卻被他重重一推,“我本身會走”說著便微晃著走下台階。
琉璃一怔,轉頭正對上一雙熟諳的含笑雙眼,她下認識的便想點頭,隨即便警省過來,隻是還未點頭,裴行儉已彌補了一句,“是本日那位蘇參軍之事。”
目睹阿燕和小檀都退了出去,裴行儉一臉安靜的拿著食盒走到房中的高案前,琉璃忍不住道,“你有甚麼事,先說。”
安十郎看了看天氣,“倒還來得及,剛纔你們出去喝酒時,車隊該買的也都已買好,現在白日一日比一日短,誰知何時會變天?多趕半日路也是好的。”
直到中午已過,院門辯纔再次呈現裴行儉的身影。他喝得彷彿很多,臉頰微紅,眼神也有些迷離,隻是進門看向琉璃時,眉頭卻微微一皺。
女子道,“郎君放心,奴並非不識好歹之人,毫不會給商隊增加滋擾。”說完微微欠了欠身,回身上車,風韻竟是文雅入骨。
安六叔忙跟上了幾步,賠笑道,“參軍,剛纔差役們都已查過,小的車隊裡並無犯禁之物。”
琉璃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又猜疑的皺起了眉頭,“那他為何要給你這麵子,放安家商隊過關?難不成他並不清楚你被貶黜之事?”
裴行儉也拍了拍蘇南瑾的肩頭,“子玉,你也知朝廷的端方,為兄路上不便擔擱,不然定要留下與你痛飲三日”
婢女忙道,“我家娘子有急事要去西州,原在康氏商隊中,隻是康氏現在出不得城,貨色都當場發賣了,娘子是以想另找一家車隊搭伴而去,如果郎君肯伸援手,我家娘子願以十金相酬”
裴行儉一愣,笑了起來,“我健忘說了,按律我朝官員三年或四年便是一轉,以蘇南瑾的出身與職位,若能有些許政績,本年年前便可像裴子隆般調回長安為官。隻是蘇南瑾性子狂傲嚴格,固然無人敢惹,卻也無人說好,他大抵是有些急了,便藉著現在朝廷嚴控銅鐵出關的由頭,難堪出關胡商,圖的是撈一個抓住突厥探子的功績,至於送絕色胡婢給刺史,也是為了在考評時得個優字”
安十郎決然點頭,“現在四周都在嚴查,豈能讓生人入商隊?”他正待不睬,從路邊酒坊裡又快步走出一人,先哈腰施禮,才昂首笑道,“我道是誰竟過了公驗,本來是十郎,難怪難怪。”
康四郎點頭笑道,“恰是。我也知十郎的顧慮,隻是這位娘子並非平凡人家,她原是宮女,在宮裡呆了七八年,出來時家人卻全去了西州,隻能寄身商隊去尋家人。我幾次查過,文書都是全的,這才承諾了她,現在趕上此事,我原是要退了報答,她卻分文不要,隻要我薦她入旁的商隊一道西去便好,我也隻能來碰碰運氣。這兩日裡便隻要你們商隊出衙是往西行。這位娘子一起上都非常本分,騎馬純熟,也吃得苦,她的歸鄉文書早已在府衙蓋印,隻是單身上不得路,又是思家心切。十郎若能成全,倒也不比帶車絲綢得利少。”
安十郎這才疇昔對康四郎道,“既是如此,我便信你了。”又對那婢女道,“再往前行便要出關,路上極是辛苦,你們卻莫抱怨”婢女忙不迭點頭應了,飛奔疇昔一說,阿誰女子也笑了起來,又向安十郎行了一禮,這纔回身拿起承擔,戴上帷帽,便有商隊的伴計幫著抱了被囊出來,安十郎批示著放在一輛卸掉絲綢空出來的車上,那女子過來又施禮伸謝,“多謝安家郎君援手大恩。”聲音竟也非常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