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見聞_第一章 升棺拾骨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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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對著棺材裡的寶玉金銀嘲笑一聲:“可惜了啊,可惜了哇!小爺如何冇這麼繁華的命?都說是富命的死人強似貧苦的活人百倍,來世還不如托生富朱紫家一條狗呢。”

兩人對了個號召,少年把傢夥一件件擺到牆角,這才把那一包骨頭鋪散在彭先生麵前。彭先生拾起一根肋骨,藉著火光看了看,歎了一聲:“誰說有錢人都好命呢?這骨頭也不知是喝了多少的毒藥湯子,才沁成這個色彩!”

這少年解下腰間的繫帶,抖落抖落竟抖開成了一個方剛正正的包布口袋。少年又解下辮子上那塊臟兮兮的麻布便條,用它蒙上了眼睛,伸手向棺材裡摸去。

月滿星稀,這夏夜的月光卻見不得有幾分敞亮。月上彷彿蒙了一層薄薄的紗,影影綽綽看得不如何逼真。

這少年唱著便往袋子裡撿拾了數段白骨,摸索著蓋上棺材。到了這時候他才把矇眼的布重新上摘了,又係回到辮子上。少年把袋子兩端打結負在背上,草草將墳填了,也不見他掌燈,一件件傢什或是彆在腰間、或是拎在手裡,直奔了山上。茫茫間,彷彿有金鑼大鼓的聲聲響起,為少年開路。卻如何也聽不逼真,再諦聽,彷彿就冇有這麼一回事兒。

彭先生話音剛落,“砰”一聲響,鍋裡的湯水濺起老高!那沸水裡,絲絲縷縷的黑氣擰成了一股,出完工了一個翻著白眼,肌膚青紫的肥老夫來!

“哎,返來啦!師父!”這少年虎頭虎腦,卻也是叫了虎子這麼個名字。

聽人講,這朝廷花了叁仟萬兩白銀才把遼東從倭人手裡拿返來。叁仟萬兩白銀,聽著都嚇人,但是這和我們小老百姓有啥乾係呢?脖子上頭帶辮子的傢夥事兒不掉嘍,那天塌下來也得是高個的頂著。

固然是摸著黑,雖是走著山路,可不過兩刻鐘的工夫,少年昂首就瞥見了“太陽寺”襤褸的牌匾。這名字聽著大氣,實則就是個小廟。名字也是和這山普通的名字。哦,對了!前朝的時候這裡還叫“胎羊山”,厥後滿清入關——昌圖府當時還是昌圖廳——這裡被做了屯糧的處所。道台嫌棄這名頭不好聽,才改作“太陽山”。

又過了一會兒,鍋裡竟然傳出來了“滋滋”的響聲。彭先生一抬頭,藉著火光瞅見那鍋裡飄出來的熱氣泛著玄色,點點頭,像是對虎子說也像是自言自語:“好了。”

虎子聞言捂著腚竄出去老遠,轉頭對著師父津了津鼻子,老誠懇實打水去了。

這類天象叫做“毛玉輪”,人都說是陰氣正盛的時候,如果無甚要緊事的半夜休要四周浪蕩,免得感染上甚麼“臟東西”。

說是偷墳掘墓,可這少年的手倒是恰好避開了珠寶金銀,專摸那死人的骨頭!一邊摸著,他嘴裡還哼哼呀呀得唱了起來:

少年排闥而入,柴光點亮了小院。麵前的院子裡架著一口大柴鍋,內裡煮著些黑乎乎的湯水,一股藥湯子的味道繚繞不散。鍋中間一個寬額大眼、端倪周正的中年人盤腿坐在蒲團上,斜了少年一眼:“返來啦,虎子。”

昌圖府現在非常期間。太後老佛爺下了號令,凡是廳府級彆城鎮,一概實施宵禁。過了酉時四刻還上街浪蕩的布衣百姓,就是反動黨,就是反賊!這昌圖府雖是關外遼東苦寒之地,卻也不能不平管,自是冇有人敢在這半夜半夜出來讓巡街的老爺們“先殺後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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