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取了紙來,宋青蓴不客氣地收了,又道:“前次你帶的阿誰藍底白花的香囊很新奇,把花腔子借我描一描,我也繡一個。”
宋青葙沉吟道:“冇甚麼籌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此次是我粗心了,覺得放出風去,那人聽到動靜也就作罷了。早曉得,就該求了伯母上門退親……隻是時候太倉促,當年的媒人還在濟南府,一時半會趕不來,再說,單是壓服伯母也得費儘口舌。”
隔了會,碧柳道:“我剛纔盤點過,除了那隻掛件,女人小時候戴的一對金鐲子和一支赤金簪子也丟了,定是秀橙一併偷出去賣了。”
按理,分炊時,孃舅是要上門坐鎮的。可付家舅兄四年前已撂下狠話,這輩子再不登宋家的門,並且,他走時,帶走了付氏陪嫁的六間店鋪兩個田莊。
繁星點點,兩人就著暗淡的星光悄聲說話。
宋青葙忍不住笑,笑著笑著眼圈紅了。
碧柳點頭應了。
“不曉得,”宋青葙答,“我冇見過褚先生,那天來的白衣人我也冇看清,他揹著月光站著,我瞧不清他的臉,隻記得他的聲音。”
之前林氏管著家中的碎務,付氏跟二爺管著內裡的鋪子,付氏做買賣是把妙手,兩間鋪子供著一大師子吃好喝好還不足錢乾點彆的,比如宋大爺淘弄點古玩、林氏到寺廟捐點香油,另有給姐兒幾個請夫子講授婦德婦容。
宋大爺自幼讀聖賢書,視款項如糞土,上麵的幾個哥兒也都埋頭做學問,冇人理睬經濟碎務。鋪子不但不贏利反而賠了個底兒掉,掌櫃月月到家裡哭窮,宋大爺不堪其煩,乾脆連店麵帶貨色一股腦頂了出去,再不受這肮臟氣。
香囊上繡得是風信子,是當初付氏用炭筆劃的,宋青葙冇見過這類花,可一眼就喜好上了,照著模樣臨摹下來當作花腔子。
碧柳端來兩杯茶,屋子裡便滿盈起芬芳的香氣。
宋青葙不出聲,隻用力將藥揉得更開更勻。
兩人對視半晌,宋青蓴走近前,掌心握著個紅瑪瑙的禁步,“姐妹一場,這個你留著。”
再過兩天,宋家三爺宋楷文帶著嫡妻顏氏及七歲的四少爺進了京。
宋青葙考慮半晌,問道:“秀橙家裡另有甚麼人?”
宋青蓴神情專注,烏黑的長髮隨便挽了個纂兒,頭低著,暴露頸後半截白淨的肌膚。
宋青葙挑亮燭芯,攤開一張澄心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