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明日,杜回又來應戰,魏錡忿然欲出,魏顆止之,不聽。當下領著新來甲士,驅車直進,秦兵卻四散馳驅,魏錡分車逐之。俄然呼哨一聲,三百個殺手,複合為一,都跟著杜回,大刀闊斧,下砍馬足,上劈甲將。北邊步兵隨車行轉,輅車不便轉折,被他擺佈前後,覷便就砍,魏錡大敗,虧著魏顆引兵策應,回營去了。
結草何人亢杜回?夢中明說報恩來。勸人廣積陰功事,理順心安福自該。
秦國敗兵,回到雍州,知杜回戰死,君臣沮喪。晉景公嘉魏顆之功,封以令狐之地,複鑄大鐘,以紀其事,備載年代。先人因晉景公所鑄,因名曰“景鐘”。晉景公複遣士會領兵攻滅赤狄餘種,共滅三國:曰田氏,曰留籲,及留籲之屬國曰鐸辰。自是赤狄之土,儘歸於晉。
卻說晉景公聞楚人圍宋,經年不解,謂伯宗曰:“宋之城守倦矣。寡人不成失期於宋,當往救之。”正欲出兵,忽報:“潞國有密書送到。”按潞國乃赤狄彆種,隗姓,子爵,與黎國為鄰。周平王時,潞君逐黎侯而有其地,因而赤狄益強。此時潞子名嬰兒,娶晉景公之娣伯姬為夫人。嬰兒微小,其國相酆舒,擅權用事。先時,狐射姑奔在彼國,他是晉國勳臣,識多才廣,酆舒還怕他三分,不敢放恣,自射姑身後,酆舒益無顧忌,欲潞子絕晉之好,誣伯姬以罪,逼其君使縊殺之。又與潞子出獵郊野,醉後君臣打彈為戲,賭彈飛鳥。酆舒放彈,誤傷潞子之目,投弓於地,笑曰:“彈得不準,臣當罰酒一厄!”潞子不堪其虐,力不能製,遂寫密書送晉,求晉起兵來討酆舒之罪。謀臣伯宗進曰:“若戮酆舒,兼併潞地,因及旁國,儘有狄土,則西南之疆益拓,而晉之兵賦益充,此機不成失也。”景公亦怒潞子嬰兒不能庇其妻,乃命荀林父為大將,魏顆副之,出車三百乘伐潞。
魏顆排開步地,等候比武。杜回卻不消車馬,手執大斧,領著慣戰殺手三百人,大踏步直突入陣來。下砍馬足,上劈甲將,清楚是天降下神煞普通!晉兵向來未見此凶惡,遮攔不住,大敗一陣。魏顆命令,紮住堡壘,且莫出戰。杜回領著一隊刀斧手,在營外騰躍叫罵,連續三日,魏顆不敢出應。忽報本國有兵來到,其將乃顆弟魏錡也。錡曰:“主公恐赤狄之黨,結連秦國生變,特遣弟來幫忙。”魏顆述秦將杜回,如此恁般,勇不成當,正欲遣人請兵。魏錡不信,曰:“彼草寇何能為?來日弟當見陣,管取勝之。”
次早天明,公子側將夜來華元所言,告於莊王,言:“臣之一命,幾喪於匕首。幸華元仁心,將國情實告於我,哀懇退師;臣已許之。乞我王降旨!”莊王曰:“宋困憊如此,寡人當取此而歸。”公子側頓首曰:“我軍隻要七日之糧,臣已告之矣。”莊王勃然怒曰:“子何為以真相輸敵。”公子側對曰:“戔戔弱宋,另有不欺人之臣;豈堂堂大楚,而反無之?臣故不敢忌諱。”莊王色彩頓霽曰:“司馬之言是也!”即降旨退兵,屯於三十裡以外。申犀見軍令已出,不敢複阻,捶胸大哭。莊王令人安撫之曰:“子勿悲,終當作汝之孝。”楚軍安營已定,華元先到楚軍,致宋公之命,請受盟約。公子側隨華元入城,與宋文公歃血為誓。宋公遣華元送申舟之棺於楚營,即留身為質。莊王班師歸楚,厚葬申舟,舉朝皆往送葬。葬畢,使申犀嗣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