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候的成王府,寢居倚著牆麵的花梨木拔步床上躺著一人,雙眸闔著,麵色慘白有力。
“隻怪我那刀刺得不敷深。”讓顧玄曄活了下來,仍然能折騰。蘇念秋心內不忿,顯在了臉上,咬牙道。“讓他坐收漁翁之利。”
“已經好全了。”蘇念秋笑道,提及這事還要感激宋弘璟,安祿盤問時若非宋弘璟暗裡得救,她幾乎露餡。
“念秋的傷如何了?”
項瑤點頭,向蘇念秋道了事情顛末。而當日操琴的女子是顧妧,必是給太子與成王都下了蠱毒,她所聞到的暗香大略能誘動蠱蟲,使得成王發作,太子成最大懷疑人,而成王的蠱顧妧必定能解,子母蠱解開另一方必定受影響,太子體內蠱蟲躁動引致瘋顛症狀,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顧妧幽幽歎了口氣,語氣似是委曲,“不是成王要小女拿出誠意看的,現在這統統不都遂了王爺的意,怎還怪起小女來了。”眸光微閃,看著成王這副驚弓之鳥的模樣,心底暗笑,下蠱亦是存了經驗恐嚇的心機。
項瑤挑眉,前麵這動靜倒是才傳聞,不掩訝異。
顧妧將藥擱了床頭的櫃子上,神情無辜,“這藥是莊側妃親身看著熬的,我不過是代拿下,王爺不會思疑莊側妃會害您罷?”
項瑤聽了蘇念秋的解釋,反而挾了不懷美意的笑,“二哥?”
屋子裡,兩人閒話家常了兩句便轉了風向,“都城裡都在傳太子積鬱成疾,發了瘋,害成王在先,被戳穿後又栽贓藺王,昨兒個藺王去天牢探監還被抓傷了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妧是至心為成王,現在朝野群情紛繁,情勢但是對成王非常無益,隻要成王善加操縱,太子之位儘可支出囊中。”
“那倒一定。”項瑤推了茶盞,“許是引火燒身也不準。皇上多疑,關押太子至今都遲遲未發落,想必另有內幕。”當然,這還歸功於項筠,那塊良渚玉璧沁了幻粉,充足讓景元帝對其生疑。
蘇念秋一怔,“這麼說,那並非他所為?”
“不管真假,太子之位怕是保不住了。”項瑤斂了笑意,聲音淡然道。
“二哥打通了守門的侍衛,得的動靜。”
當然在這件事裡能拖了顧玄曄下水,在景元帝心中埋下一顆思疑的種子,這纔是閒事。
成王薄唇抿成一條線,目光微閃,散了淩厲氣勢。“這麼說本王還應當感激你了。”
……
沉香色潞綢雁銜蘆花腔對襟襖兒,白綾豎領,溜金蜂趕菊鈕釦兒,一尺寬海馬潮雲羊皮金沿邊挑線裙子,銀灰色夾金絲纏枝梅花漳絨披風,掐絲琺琅玫瑰紫手爐……一件件兒詳確殷勤蘊了情意。
雲雀奉了熱茶,得了項瑤眼色,便見機地退了門外守著。
蘇念秋啞然,亦是認同。這都城已是變天的模樣。
太子瘋,成王病,藺王又惹了懷疑,現在看來彷彿隻要樊王置身事外,深諳明哲保身之道,隻是要獨善其身談何輕易,上一世的悲劇曆曆在目,項瑤咬唇,這輩子,她定護得項青妤全麵!
顧玄廷心中雖是認同,但此時不肯出聲。
顧玄廷覷向她,女子容顏嬌媚,身材曼妙,隻浮起了蛇蠍美人四字,沉吟半晌道了個好字。
秋末冬初,氣候可貴好了幾日便一向是陰天,攜著初晨的風冷颼颼的,項瑤穿了一件洋紅的芙蓉妝花狐狸皮襦襖,頭上簪了一珍珠髮箍,染成火紅的狐狸毛襯著她著白淨的肌膚,更加顯得如白玉般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