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袁先生,您初來我家之時,明顯說的是心中隻要我家先人的,如何這才半個月,就改信神佛了?不過話說返來,既然先生這般信奉我們孔府,那若不拿出些做神仙的本領,我倒要被你藐視了呢。這此中不管所裝何物,絕無敗北破裂之事,先生如果不信,就到劈麪坊市當中,把箱子一一拆了開來給大師看看吧。蔣二,你們也快些把箱子抬了出去,先放在門內裡,免得袁先生搬運起來費時耗力不是?”孔璐華言語還是安閒,蔣二等人也回聲趕來,提了袁大郎先前送來箱物,便往門外走去。
眼看阮承信這般義正言辭,袁大郎也吃了一驚,不過他眸子微動,便已平靜下來,想是早有籌辦,隨即又是如常笑道:“阮老先生,這……這不就是公子點一點頭的事嗎?那裡值得您活力呢?您想想,這生員取錄向來都冇人在乎的,隻需公子大筆一揮,填上我兩個兒子的名字,平常外人又安知他們學行究竟如何?我這幾箱禮送完了,也毫不流露半句到內裡,這事再無人曉得,老先生又何必這般古板呢?”
阮承信笑道:“袁先生這話但是有些讓我擔待不起了,這家中迎客之事,本來也是該我來辦,不該兒媳多行勞累之事的。袁先生若定要見見她,我讓人去喚她過來也好。隻是袁先生本日這模樣……這又是四個大箱子送過來,倒是叫我有些無所適從了。我家再如何說,也不是無功受祿之家,收了袁先生這很多禮品,卻不知到底有何要事,能幫上袁先生一二呢?”
“阮老先生,您如許說,倒是讓我這內心……這內心有些過不去了,實在老先生大可放心,鄙人是個誠懇實意之人,這些禮品送來了,也不會讓老先生難辦的。最多嘛……最多也就是一點小事,在公子這堂堂浙江學使,二品大員手裡,也不過是手中湖筆多抬一寸,或是少抬一寸那般輕易的。”袁大郎眼看阮承信言語誠心,終究還是流露了些口風出來,或者說,這本來就在他打算以內。
阮承信如許一番話,能夠說完整堵死了袁大郎進步之路,袁大郎雙目不經意間,也垂垂暴露了一絲凶暴。可這也隻是半晌間的事,很快,袁大郎目中的凶暴已儘數轉為滑頭,隨即“嘿嘿”的笑了出來。
袁大郎見孔璐華這般去處,額頭上汗水也是止不住的流下,本來的安閒平靜,也垂垂從臉上消逝,站了好久,隻好苦笑道:“老先生,夫人,既然……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好,此次我也不叨擾了,如有緣分,今後再見吧。”說著回身便走,幾個主子也隻得抬了箱子,一一把禮品搬了歸去,一時之間,學政署又回到了常日的明淨之狀。
“爹爹放心吧,此次固然有些破鈔,但他們走了,咱家的名聲也該傳開來了。到時候外人自會曉得,給我們家送禮,不但事辦不成,並且想拿禮品來威脅我們,也是決計做不到的。哈哈,聚香齋的點心,高義泰的綢緞,方裕和的瓷器和箱子,他送禮的時候卻也不想想,我們在杭州住了三年,這些店鋪,早就和我們熟門熟路了呢。”
“嘿嘿,早就聽人說阮學使的父親,是個呆板的冬烘。本日一見,還真是那麼回事啊?”袁大郎笑道:“阮老先生,我聽人說,老先生當年就是因為古板不知變通,才把阮家偌大的產業都敗光了,可明天您兒子做了學政,您不為本身著想,也該為兒子想想啊?實不相瞞,我前次送的那四箱禮品啊,都是脆弱易腐之物。唉……這都大半個月過來了,想來這腐臭之氣,隔著箱子外人也都能聞獲得吧?好,我現在就把那四個箱子也領歸去,我得走到武林門呢,這一起好幾裡的販子,到時候必定儘是這腐臭之氣,到當時,您說這內裡的讀書人該如何想呢?莫非這堂堂的浙江學使,就是如此不講情麵,讓人尷尬的嗎?還是說公子得了太上皇和皇上格外眷顧,做了這二品學政,便恃寵而驕,高高在上了呢?到當時,另有幾個讀書人情願為公子說好話啊?公子今後如果真有個閃失,又有誰幫得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