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啊。”錢大昕也歎道:“即便如此,我卻也不得立即中進士,厥後乾隆十九年時,那一科會試,我才得以落第,想來那年已是二十七歲了。以是伯元,你是正科中的舉人,應當比老夫更有前程纔對。”
柴大紀之名,此次前來的儒生,實在大多聽起過。林爽文反清這一戰,柴大紀在上一年仲春反攻諸羅到手,緊接著死守孤城長達十一個月之久。直到福康安和海蘭察帶著雄師南下,方纔得救。若不是他死守諸羅,隻怕台灣全境都會被林爽文攻陷。是以乾隆大喜,賜諸羅名為嘉義。可誰想半年不到,柴大紀竟被批評貪縱虐民,眼看下了大牢,又傳出問斬的動靜。
阮元笑道:“先生既然感覺,做內閣中書都會遲曲解試,那為何著書立說之事,先生還要再提呢?”
說道這裡,向紀昀問道:“曉嵐啊,這著書之人,姓名曰何?現住那邊?但是已落第了?我倒是想見上一見。”
紀昀笑道:“《考工記》?聽著是冷僻了些,近年《周禮》除了戴東本來生,似也無甚佳作。若能彆出機杼,倒也是件功德。隻是辛楣,你不會覺得,我常日忙著訂正《四庫》,竟荒廢了經術吧?如果你這般想,哼哼,隻怕你明天要哭著歸去嘍。”說著說著,用心做出抽泣之狀,一時諸儒看著,卻也不由莞爾。
錢大昕提及這些,言辭激憤,江彩有孕在身,也被驚得陣陣疼痛。阮元看了,也隻得下來,先扶著江彩。錢大昕看了,方知本身言語重了,遂垂垂暖和道:“夫人,是我言語重了,實在對不起。隻是這些事,歸京以來親目睹著,竟比十年之前還不如了,故而有感於此。伯元,可惜這些披著‘能吏’外相的豺狼,朝廷還真當他們是人才呢。眼下補著湖廣總督之位的這位李侍堯李大人,不就是嗎?乾隆四十五年,他貪縱營私,眼看招認不諱,已是斬決之罪。卻隻因那甚麼‘議勤’、‘議能’,就改了斬監候,日子久了,竟又複了一品官位。哈哈,他那般勤能,不過仗著本身有些伎倆,尚彈壓得住百姓。如有一日,他彈壓不住了,隻恐那般議勤議能之人,悔之無極啊。”
阮元送彆江彩以後,想著錢大昕著書立說之言,也自發能夠一試。便開端一邊籌辦會試,一邊精研《考工記》,讀書治學之事日複一日,並無多少辨彆,很快已是乾隆五十三年的初夏了。
邵晉涵忽道:“子田,我這幾日倒是聽聞了些柴將軍的事,好是奇特。柴將軍到底是如何了,本來在諸羅立了功,這又被帶到都城,竟要問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