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靈鋪_第34章 五銖錢與加皮酒(九)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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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方劑本就是我擬的,故抓起藥來也利索。我在櫃檯後的藥屜前抓藥,聽得吳家娘子小聲在向徒弟哀告甚麼,細一聽,原是要求徒弟收回那枚五銖錢。

徒弟從櫃檯背麵探了探身號召她:“吳家阿嫂但是替吳郎抓藥來了?”

徒弟笑著從櫃檯後繞出來,請她在八仙桌邊坐。我從旁望著,見她半張半合的嘴脣乾澀無光,吃力地吞嚥了兩口唾沫,描述嚴峻,遂上前斟了一碗半溫的茶予她。

“阿心,不成在理。”他低聲喝止了我,轉向吳家娘子無法又難堪地點頭:“我這徒兒……”

“我承諾了又如何?那二人公然就肯送返來了?那貨幣的禍害他們早已心知肚明,若要送返來,早該送來了,何必有本日一問。”徒弟不覺得然地一挑門上的簾子,回身進了後院。

這是如何了,方纔還是一副笑模樣,轉臉沉冰。

吳家娘子向我略笑了笑,有些勉強,隻一個勁地問我徒弟在不在鋪子裡。

我想得入迷,不防備艾條已燒儘,隻覺手上一灼,倒冇甚麼痛感,卻聞聲身後鋪子裡低低的一聲“哎喲”,雖低也能聽出是徒弟的聲音。

這麼輕易?我跟從徒弟年久,從徒弟手裡出去的器物,還從未見過能如此簡簡樸單還返來的。

我怏怏地回身今後院去,打起簾子前又回望了他一眼,還是捂著右手。

她神采一滯,魂不守舍地點點頭,又搖點頭。

“徒弟。”我跑回鋪子裡,伸手想要去拉開他的衣袖來看。

幸而次日晨起,徒弟又答覆了笑意融融的模樣,我尋了個機遇,偷偷看了一回他昨日捂著的那隻手,皮肉無缺,也不見淤青斑痕之類,統統都好端端的。那昨日為何痛了?我百思不解,也隻得丟開手去不想。

我這是如何了?以往隻曉得劉家酒坊的九兒見著師附會臉紅低頭,現在如何連我也同她普通了?

“還……還還是方劑麼?”我回神問道。

說著他站起家,一副要送客的架式。我內心暗喜,難不成徒弟能看破我心中所想?

過午,鋪子裡平淡下來,門口跨出去一人,謹慎翼翼地探聽:“朱先生在麼?”

“你這丫頭,端的是煩人。”徒弟俄然留步回身,我的心機全在五銖錢上,躲閃不及,猛不防一頭撞在他一片烘熱的心口。

茶是初春最宜的茉莉香片,養肝又平氣,可惜這一片溫婉的香氣並不能安撫她的焦炙,一碗茶下肚,放下茶碗,她雙手不知所措地絞著春衫一角,吞吞吐吐道:“朱先生,外子……病症愈發沉重了,上回說的那酒,炮製了吃著無甚功效……”

“還是本來的方劑,五加皮再加二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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