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靈鋪_第49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十)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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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鎮靜失措地撲到徒弟膝前,緊握住他垂在膝上的手,抬頭緊緊盯著他瞧,恐怕下一瞬他就會像蘇玉汝那樣發瘋失形。

幾聲脆響,聽著像是一整套上好的瓷茶盞落地粉碎,帶著尋不到前程的氣憤。

“不懼。”我心下瞭然,先前的疑慮儘消,果斷地搖點頭:“隻要徒弟還是阿心的徒弟,非論那業鏡如何擺佈弄人,阿心何懼之有。”

我的臉頓時紅了一大片,連耳根都模糊發燙。鎮靜地放開緊握著的徒弟的手,站起家想要尋個由頭走開。

徒弟這才點了頭,“也罷,隻蘇家的事並非有人得了狂症這麼簡樸,你若要去,便先應諾了要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與蘇玉汝無甚交誼,卻對她非常上心,隻因元夕夜,我不知怎的就被她與那賴公子之間纏綿的情義打動。彷彿是在看一折戲,戲中的悲歡明顯皆與我無關,可我盼著戲中人能花好月圓。

我忙又追道:“不是有徒弟在麼,一個犯了狂症的女子又有何懼。”

徒弟低聲笑道:“如何現下才說?”一麵說,他一麵放開了我的手腕,從我身邊退開去。我內心驀地鎮靜,唯恐這又是一場活潑的夢境,不自禁地伸手拉回他的手臂。

接了我與徒弟來的小廝將我們帶到前廳便走了,過了好一會兒,方纔聞聲有人走過來的動靜。

為何我會與劉家酒坊的九兒一樣因徒弟臉紅,為何我不肯徒弟收下劉九兒的那埕合衾酒。皆因我深藏著的連本身也不敢認的那份情思。

徒弟神采頓變得凝重,將手臂從我的臂膀中抽出,倉促往門外走。

徒弟伸開雙臂,嘲笑著任由我抱著他的胳膊不放。

元夕夜他曾在紛遝的人群中向我施過援手,我少不得要同他屈膝作禮,徒弟卻隻還了他微微一笑。

我忐忑地跟著徒弟跨進後院,一昂首,猛不防瞥見蘇玉汝正舉起一張圓鼓凳,狠命地朝一人砸去,口中尖叫:“惡鬼走開!莫追攆我!”

徒弟判定地點頭:“怕是蘇家那位小娘子又癲狂起來,昨日你破壞了她的花草,本日見了你她一定肯罷休,你莫去了。”

“蘇家有個婢子,教蘇女人刺傷了腰,女孩兒家的皮肉傷,徒弟措置起來老是不便,如有我去約莫還好些。”我找了個不錯的籍口。

一進蘇宅大門,徒弟便皺了皺眉頭,我四下張望了一回,確與昨日來時有所分歧。昨日這家宅中雖出了事,卻還井然有序,收支有人帶路。本日來看,總感覺這宅子裡無人打理了,連一個仆婢都看不見。

迎進前廳的,卻不是蘇宜,而是先前見過的那位貴氣的賴公子。

“朱先生。”賴公子朝徒弟拱了拱手,臉上的焦炙鮮明。

再走近幾步,忽聞鋒利的女聲又哭又罵地吵嚷,那賴公子扭頭向我們無法地望了一眼,重重一歎,悶頭帶路。

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徒弟的手掌。昨日我不過是壓壞了她幾根花草,她尚且發了狂要拿琉璃瓶砸我,現在她定然是發覺不見了玉鏡台,豈不是要鬨翻了天。不知她是否曉得那玉鏡台現下那邊,倘若得知是徒弟要了去充作藥資,隻怕她拆了朱心堂的決計都有呢。

“徒弟,阿心的本心同徒弟是一樣的呢。”我垂下頭,細聲迴應道。

“徒弟,我與你同去。”我順手挽了個螺髻,將一綹碎髮垂在肩膀上,低頭一瞧身上仍舊是昨日的沾了蠟油的衣裳,“且等我一等,換身衣裳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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