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靈鋪_第4章 銅雀簪與豬膽膏(四)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

徒弟拿起簪子,從櫃檯背麵探出上半身,將它簪進李氏端端方正的髮髻中。卻聽得“噹啷”一聲銳響,跟著徒弟一放手,簪子直直地穿過李氏的身材,判定地落在了地下。

李氏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地幾主要求。

她伸手帶過來一陣陰風,在觸及徒弟手掌的頃刻,她下認識地縮了縮手,彷彿不太敢,到底抵不過對那支簪子的渴求,她把心一橫,一掌控向那簪子。

“難不成你們是木頭做的麼?呆呆立著做甚麼,還不快請出去。”徒弟彷彿等得有些不耐煩,坐直身子向櫃檯外張望了一眼。

我藉著燭光瞧見那簪子上的銀色垂垂渾濁,直至通體烏黑。正狐疑本身花了眼,揉揉眼想再看清楚些,一聲淒厲的尖叫驀地在店堂裡爆開,李氏抱住了本身的腦袋,蹲下身瑟縮在櫃檯外一角,口裡的號呼一聲比一聲鋒利悚然,不時拿額角撞向櫃檯,形狀與楊家新娶的那位謝娘子如出一轍。

徒弟淺笑地坐回櫃檯後:“來我朱心堂的都是客,李娘子何必如許客氣,敢問徹夜前來何求?”

徒弟兀自點了點頭:“但是李娘子?”

入夜將近二更,臨湖的大街上仍然不時有人來往走動,湖麵上成串的紅燈籠熄了很多,歌舞嬉笑卻還未休。茱萸巷中住著的大多是勉強溫飽的貧戶,現在巷子外的繁華與他們乾係不大,何況這條巷子向來陰仄仄的,一入夜家家都早早地閉了戶,無事不出。

殷乙仍舊未幾話,吳甲粗啞著嗓子請道:“這位娘子,但是要見我家朱先生?那便請進罷。”

徒弟從櫃檯背麵站起家,我在徒弟身後偷眼掃量了一眼那婦人,僵白暗淡的麵色,略微發青的印堂,一身並不華貴卻剪裁合襯的青色衣裙。

“何況……”徒弟向李氏踏了一步,舉著簪子示予她看:“它將你害得還不敷麼?”

李氏的駭怪成了驚駭,望著徒弟直點頭:“那是我的簪子,千真萬確是我的……”

“朱先生……是我失禮了……對不住。”李氏嚶嚶嗚嗚地又抽泣了起來:“這……這原是我的舊物,器重如命,人間萬般皆可棄,唯獨此簪,我……我棄不下……”

李氏快速停下了抽泣,抬起通紅的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徒弟,直到徒弟衝她肯定地點點頭,她才顫顫地去接。

張屠戶卻不知,他倉惶拜彆後,朱心堂門前的冷風一陣緊過一陣,在巷底迴盪出嗚哭泣咽的聲音,如同哀泣。

徒弟揮手錶示殷乙放開她的肩膀,繼而攤開手掌,托著那銀簪子朝她遞了疇昔:“你既說是你的舊物,拿去便是。”

那抽泣聽著冷颼颼濕乎乎的,我不由有些發毛。

又是一股冷風毫無征象地掠過,那對大紅燈籠在這股橫風中竟紋絲不動,連燈火都未曾搖擺一下,張屠戶驚出一身盜汗來,俄然想起,都說茱萸巷底曾是滅門處斬之地,怨靈盤桓不去,這話公然不假,這陰氣端的是駭人。這一唬,他酒也全醒了,手裡一顫抖,那副豬下水“噗”地落在了地下。

俄然,徒弟向空蕩蕩的屋子的某一角道:“是時候了,吳甲,殷乙,有客上門。”

張屠戶酒氣上了頭,手裡提著一副豬下水,隻當是燈籠使,搖搖擺晃,不知不覺便錯過了自家門口,一頭栽倒在了朱心堂的門前,“嗵“地一聲,腦袋結健結實地在朱心堂的烏木大門上磕了一下。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章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