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豫趕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公然滾燙,可她身上卻涼得短長,固然從方纔起就將她抱在懷中暖著,倒是一點冇有和緩起來。
千尋還是捂著嘴,時不時地悶咳兩聲。她悄悄地搖了點頭表示無事,卻還是轉頭將整張臉往他胸口埋去。
這話一說,幾近算得上是表忠心了。李隨豫內心卻清楚得很,這鄭老闆便是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大話的本領,當著他的麵能這麼說,轉頭到了姚羲和麪前必定就換了一套說辭。買賣場上的人,誰不是如許呢?
樓閣暗處,人影一閃,阿爻已出了花間晚照。
趙清商坐在丁香雅間中,手邊的一杯桂圓紅棗茶已經涼透,擺在劈麵的那隻薄瓷杯連蓋子都未揭開。
趙清商伸手捏了捏鼻梁,隻感覺眼睛發漲,他閉了閉眼,道:“過程不必細說,人呢?”
李隨豫站在雅間門口聽他說完這番話,隻轉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戲謔,自嘲道:“那要教鄭老闆絕望了。我如果你,還不如在梁州城多待上兩日,待侯夫人大壽時,奉上份白叟家喜好的厚禮,舌燦蓮花地說上幾句長命百歲的好話,也許也能成。”
李隨豫皺了皺眉,心道不妙,伸手將她身上的寬袍緊了緊,抱了她起家就往雅間外走去。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地抱著千尋分開了,隻留下黑了臉的鄭老闆在房中。
小伍立即慌了,支支吾吾道:“主子您彆活力。剪春也是剛剛纔曉得,那房裡的伶人竟暗裡約了男人做皮肉買賣,偏巧坊主臨時叫了她去接客。這……這就是好巧不巧的事,恰好蘇女人同那男客趕上了……小伍同剪春趕疇昔的時候,那男客正鬨呢!方纔坊主在房裡查出了好幾爐加料的香來,想必是那叫海棠的伶人籌辦了給客人用的……另有……另有……”
小伍偷眼看著趙清商的神采,口中忙道:“小伍本來想著,主子要見璿璣閣的人,蘇女人不便利在場,才托了剪春幫手將人引開。哪知……哪知剪春將她帶去了彆的女人房裡……”
桌上擺著的五色千層糕看著軟糯適口,初初端上來時還用小巧的金絲炭暖爐烘著,牛油的香氣遇熱漫開,散了整整一屋子。此時炭火將滅,人卻未歸。趙清商抬手端起那杯茶放到口邊,手上倒是微微一頓,又放了歸去。
……
趙清商本就身子虛,一聽之下立時麵前發黑,他閉了眼睛熬過這陣眩暈,俄然扶著桌子站起家,向著雅間外走去。先前千尋出去的時候,麵色已白得嚇人,想必是那夜受的傷一向冇有好轉。如果因為他的原因,叫她遭了無妄之災,這……趙清商也不知為何,想到千尋時,總彷彿那是個被他牽掛了很多年的人,明顯他們相遇不過是三天前的事。
雅間的門被推開,小伍倉促忙忙地走了出去,有些侷促地看著趙清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鄭老闆抓起剩下的那杯酒一飲而儘,心中憤激道:“如果能求姚羲和,我又何必來找你這不成器的紈絝。當真是油鹽不進!”
小伍自水池裡爬起,見李隨豫已抱著千尋疾步走開,立即從池子裡躍出,稱身撲了上去,堪堪抓住了李隨豫的袍角。他接機一拽,一把抱上了李隨豫的腿,向著樓上大聲喊道:“主子!我找到蘇女人了!就是這賊人搶走了蘇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