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東聞言,臨暗自腹誹:“原是下了套了,害我白操這份心。”
李隨豫看了看孫昊,忽淡淡一笑,道:“確切與孫會老送來的賬冊有些分歧。說來,此事尚未與孫會老說,本日一早你讓孫二搬來的那些個賬簿,記的是客歲三月至六月同前年十月至年底的流水。我想也許是孫會老朱紫事忙,弄錯了賬簿,便著人前去我侯府的庫房,搬了備用的年冊來,交與崔大人。”
裴東臨卻道:“你彆打岔,我問你賬簿的事!前兩日你孔殷火燎地找了我和嚴文韜幾個來,不就是為了偷偷趕賬簿麼!昨日還特特喊了一群紈絝來廝混,給你打保護。誰也想不到本日你能準期交出賬簿來,如何這會兒崔佑就能空口白牙地拿了賬簿的事,前來發兵問罪呢?”
崔佑抽了抽嘴角,道:“梁侯請吧。”
李隨豫笑道:“若不能證明大人的這本是真的,那麼,即便兩本賬冊有些出入,也不能證明本侯送來的卓家賬冊就是假的。”
裴東臨追了上來,攥著把摺扇謹慎翼翼地跟在他身後,探頭看了看他不太美好的麵色,張了張嘴卻又不敢說話。
辛十三不說話,其他會老也不搭腔。嚴三金這剃頭擔子一頭熱的證詞,便冇了甚麼力道。嚴三金非常焦急,向著李隨豫道:“這……我說小侯爺,要不你便當著崔大人的麵,再把我嚴家的賬冊默一遍。好讓他們信賴,你當真是個過目不忘的天賦!”
辛十三瞧了半晌,那裡另有不明白的事理。他畢竟冇開口,卻一拳砸在了腿上,心中糾結不去的鬱氣化作了灼灼肝火,一觸即發。
“她若問起,你便照實相告吧。但凡是你曉得的,都能同她說。”李隨豫淡淡道。
“想說甚麼便一次說了。”李隨豫冷著臉道。
崔佑聞言,瞧了瞧其他五名會老,忽向著孫昊問道:“孫會老,你來講講,這賬冊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候內補齊的?”
崔佑揚聲道:“陛下有命,天下糧倉會主姚羲和玩忽職守,造冊倒黴,未能準期托付賬冊,查明火燒賬冊一案主謀,並於欽差查訪期間,擅自交代商會大印而未上報朝廷,現暫免其會主一職,令其禁足府中,以待欽差鞠問。”
孫昊說著,上前就去翻那本卓家的年賬。卻聽李隨豫輕笑一聲,道:“崔大人手上的這本賬,卻要如何證明是真不假呢?崔大人可問過卓會老了?他可認這賬?”
李隨豫卻道:“崔大人如何曉得這賬冊是作假?想必在坐的幾位會老也都看過大人手上的賬冊了吧?可另有人感覺,本侯拿了作假的賬冊來充數?”
崔佑這話音剛落,孫昊立即介麵道:“大人,那日你竟在庫房中!當真是老天開眼,保佑崔大人你安然無事。我一早就感覺卓家老頭有題目,他那賬多少年都是夫人親身閱的,倒是一次也未捱過罵。哼,人無完人,我就不信他的賬一點題目也冇有!既然大人拿出來了,便讓老孫開開眼界吧,卓老頭到底是如何做的賬。”
這幾位的麵色都不太好,想必早在李隨豫趕來前,已讓崔佑鞠問了一番。唯獨孫昊麵上還掛著笑,時不時地拿眼覷著辛十三等人,暴露些對勁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