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若將軍大人想要升我的軍階，懇請大人改成追封兩名女子為義士，立衣冠塚，同陣亡的將士葬在一處。二人一個名喚慈姑，一個名喚小溶，皆是小桑村被俘虜的女子，為助小人殺了巴磊，芳魂永留大漠。”

那是個青年男人，雙目緊閉，頎長的眼睫壓下，彷彿山川畫卷軸之上隨便落下的幾筆線條，鼻梁為峰，雙唇為水，廣遠又寥寂的模樣。

她想，她是曉得他為何會倔強地在躺在陰陽之間不肯意拜彆。那日在雪地裡，他聽到了她的要求——

真是陰魂不散，殷燃懶得理睬他，可他還是走到了跟前。

殷燃應了聲，複又回到胡靄身邊。高熱不退，必然很冷吧。她輕柔地將胡靄摟在懷中，用被子將二人團團包裹。

“傻子。”

有人可咳嗽不止，有人展轉反側，有人痛苦的嗟歎，苦澀的中藥味兒滿盈了全部傷虎帳帳，藉著一片暗淡的灰光中，殷燃在暮氣沉沉的傷兵中搜尋著胡靄的身影。

殷燃低著頭，冇有捕獲到陳校尉閃動的目光，倒是被將軍大人發明瞭。

醫士歎了口氣，點頭道：“小兄弟，你可彆怪我說話倒黴，你兄長高熱了幾天不退，已經是藥石無醫。你還是，去信一封給家裡報喪吧！”

她說得那麼輕，落在眼睫上，像雪花落在枝頭，壓著橫斜的枝乾顫了一顫。

這……這也冇提早通氣啊。陳校尉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冒死對殷燃使眼色。

醫士隨便用木勺子舀了點藥汁喂入他口中，卻未被吞嚥，徒勞地順著嘴角滑下，然後又被餵了幾勺子，還是是冇法吞嚥。

殷燃想到那日聃倏冷峻的麵龐，不敢真的觸怒了他。胡靄如此這般，已經再經不起一星半點的折騰。

“他是我兄長，還請您幫幫手吧。”

“哦？”聃倏含笑望著她，“那你倒是說說，陳校尉是如何與你說的？”

“殷燃，你胡說八道些甚麼！”還未等殷燃說完，陳校尉就已經在一旁急得跳腳，“將軍大人，您且聽我解釋……”

聃倏抬手，表示陳校尉閉嘴，緩聲對殷燃言道：“而是甚麼？你且持續說。”

“陳校尉這番話引經據典，看來是下了工夫的。”聃倏言辭淡淡，又問殷燃道：“你也是出了力的，也該對你論功行賞。你通敵懷疑自是洗清，挾持大將也既往不咎，有甚麼想要的，儘可提出。”

這那裡是在照顧病人，這隻是在完成例行任務罷了。

“既然將軍大人如此說了，小的也就不客氣了。”殷燃清了清嗓子，“小的有三個要求，還望將軍大人應允。”

“哪怕是為了我，也請你活下去。”

殷燃看著揪心，卻冇有當場發作，快步走到胡靄身邊，在床沿處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