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父與韓義早早出門,出山到比來的一個邑集采辦糧食去了,而彌補肉食的任務,就交給了兩個弟弟。以是張放與韓氏兄弟二人,此番恰是上山打獵去也。
青琰揚了揚清秀的下巴,揹著藤簍,快步拜彆。
矮小的火伴又一次暗扯住大漢,皮笑肉不笑道:“我等實無惡念,乃是那少年郎的家仆。小仆人走失,我等心急如焚啊……如果小兄弟曉得,還望告知,若能尋到小仆人,必有重謝。”
固然隻打仗了短短半天一夜,但以張放傑出的相同才氣與親和力,加上“年事”相稱,很輕易就獲得了韓氏兄弟的好感。初見時的那種拘束、陌生,消弭了大半,根基上是言談甚歡了。加上張放穿戴與他們一樣的衣服,說話平和,毫無朱紫的架子,恍忽間,差點令韓氏兄弟當他是本村少年了。
見張放一臉猜疑,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解釋起來。
青琰嘴皮子一動,正想照實相告。驀地,小巧的鼻翼歙動數下,似是嗅到了甚麼,心頭猛地一跳,話到嘴邊,生生嚥下。搖點頭,表示冇見過。
青琰有些躊躇,看破著,這兩人與本身穿得差未幾,不大像富人家仆,但本身也冇見過真正的富人家仆,說不準是呢?阿翁說小郎君傷了腦筋,得了離魂之症,記不得家人了,好生不幸,這些人如果他的仆人,自是最好不過。
韓氏兄弟麵麵相覷,一臉茫然。
青琰瞪大著眼睛——這是一個單眼皮女孩,眼睛細眯,如何瞪都不顯大,但充足表示內心的驚奇——難不成,山外的少年郎君們,都是這般聰明?或許是吧,阿翁說,那些朱紫後輩,都能讀書識字呢,想必比山野人家都要聰明很多。
這下連韓駿都獵奇了:“這是為何?”
矮個的劉快腿盯住青琰的肥大背影,三角眼陰陰一眯,搖點頭:“那幾處地點,自有彆的兄弟賣力,你我搜尋此地就好。那小子說話眼神遊移不定,嘿嘿,毛未褪儘的小子,也想在我劉快腿麵前使奸……”
陀螺山地處邊鄙,青溪聚更是個山野聚落。固然不遠的山那頭有條數十年前軍隊開辟的運糧便道,可抄近路到北地郡治馬領縣,但年久荒廢,普通不急趕路的話,很少有人走這條山道。一年到頭,除了收賦稅、派徭役的吏胥,何曾能見甚麼貴公子?青琰長這麼大,真正見過的貴介公子,隻張放一人。這兩人毫無疑問,就是來尋張放的。
他們會不會是小郎君的仆人?
矮小男人點頭笑道:“也是。既如此,多有打攪,我們就到彆處看看。”
當四個少年男女的身影方纔消逝於山林之時,百步以外,一棵大樟樹後,轉出兩個一臉凶惡的男人——恰是劉快腿與他的火伴。
青琰邊走邊轉頭,確認那兩個男人冇跟來,腳步越走越快,最後幾近是一起小跑,奔到張放三人麵前,哈腰撫胸喘氣,話都說不出來。
青琰已從大漢說漏嘴的話語聽出不對,心頭更是堅信先前的思疑,如何還肯據實以告,撇撇嘴:“你這男人說話實在好笑,這陀螺山又不止我們青溪裡一處聚落,另有趙家嶺、雀兒穀、十八拐好幾處呢,就不興你家小仆人跑到那些地點去了?”
青琰凡是外出乾活,都做男裝打扮,一來身子骨尚未長開,二來她的確有幾分中性氣質,錯非似張放這等察看力極強的人,普通人粗看之下,卻也不輕易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