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金絲手套摘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淡淡道，“殿下方纔說了，最討厭臣目中無人傲慢高傲的模樣。實在殿下撫心自問，你討厭的真的是臣麼？恐怕是本身吧。”他眸子乜向她，微微一笑，“承蒙聖上抬愛，五公主自幼便由臣一手教養大。五年前，公主急於從臣身邊逃離，不就是驚駭本身變成第二個我麼？隻可惜，您承認也罷不想承認也罷，本身就像我的影子，一樣的心狠手辣，一樣的冇心冇肺。”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周景夕側目覷他一眼，“本將不是朝中那些嚼舌根的文臣，聽不懂廠督的弦外之音，廠督有話最好直說。”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固然美人是個寺人，也涓滴無毛病那張世無其二的仙顏。

“殿下怕甚麼？”他歪了歪頭，目光當複興味盎然，“怕臣拆穿您是個如何的人？也是，邊塞的護國將軍，威懾西戎軍功赫赫，竟然如許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不知多少邊關將士和百姓會寒了心。殿下為了證明本身與臣分歧，費儘千辛萬苦自欺欺人，騙得了彆人卻騙不過本身。”

話音落地，藺長澤稠密的眼睫下一絲殺氣轉眼即逝。他是個極長於節製情感的人，但是這絲非常仍舊被周景夕一點不落地捕獲了去，她眼底竟然浮起了幾分笑意，專注地在他臉上細心打量，忽而低低笑了幾聲，語氣詭異的戲謔：“如何？活力了？”

她悄悄同他對視，不待他開口便又沉聲道，“廠督，我是正，你是邪，事已至此，不管如何也走不到一起的。從今今後，你自當放心攙扶三姐，我也會力圖上遊，鹿死誰手，待我重返京都，便各憑手腕吧。”

見她杜口不作聲，他複道，“看來殿下的記性真的不好，既然您忘了，那臣就好好幫殿下記起來。殿下十三歲那年，臣是為了救您，才成了現在如許半死不活的廢人！”

“鞍前馬後鞠躬儘瘁？廠督何必將本身說得那麼巨大。你我知根知底，相互都很清楚對方是個甚麼樣的人，你教養我長大，待我好，替我在母親麵前爭得榮寵，這類種目標為何，我心知肚明。你為救我受了重傷，乃至病體纏綿，我心中萬分感激。隻可惜……”她抬起眸子看向他，昏黃燭光中那雙眼睛也變得不大逼真，“你我血海深仇不說，道分歧，永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