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太宰大人於景辰殿裡勸說諸位大臣時便曰‘勁敵環顧,何談休生養息;征討北海,則敲山震虎以懾諸國’。”顧雲淵順口出豐極的來由。
他的話問出了,風獨影卻冇有迴應,她隻是負手而立,瞻仰蒼穹,那姿勢隨便卻又悠遠。
“是。”杜康領命去了。
顧雲淵抬眸,眼中光芒一閃,便又淡化於無。
風獨影聞言淡淡睨他一眼,“現在看過了,本將很好,顧大人就請回吧。”
顧雲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悄悄看著滿樹火紅明豔的榴花,半晌,他才低聲道:“當年,我踏入帝都的第一日,便見到了你。”
對於他的這些調笑,風獨影早已能做到充耳不聞,以是現在她亦隻是凝眸看著顧雲淵。這幾年來,此人朝上朝下惹人側目,她卻一向看不透此人。世人入朝,要麼是為國著力為民謀福,要麼是貪求繁華癖好權勢,而麵前這小我卻全然不是。如果為了繁華權勢,他不會數次惹怒天子,乃至今時本日還隻是個八品文曹;如果為了國度百姓,他便更不該言行無忌,乃至屢遭貶斥而屈就一身才調;若真是為了她……她點頭擯棄腦中所想。
那句話,要告之的人已然走遠,可他對著空曠的院子脈脈訴說,她聽不到不要緊,隻要他能做到便好。
好久,風獨影的視野自天涯移回,轉頭望來,眸中綺霞映染,如琉璃寶石,華光流溢,燦爛懾人,目光對視的頃刻顧雲淵心頭一悸,刹時腦中空缺一片。
收斂起心機,辦理起精力,他從竹椅上站起,轉過身籌辦拜彆,卻在回身的刹時身形頓住。
聽著身後的話語,風獨影心頭如被甚麼重重磕了一下。
杜康稟報風獨影時,她猶疑了半晌,才道:“請他過來。”
“哦?”風獨影鳳目裡眸光一閃,看著他再問,“來由呢?”
“再說,下官雖是跟從北伐雄師,但並不去火線疆場,下官有自知之明,刀劍弓馬非我之長。”顧雲淵側首挑眉,又是一派風騷之態,“如果將軍還是不肯,那隻能說將軍過分在乎下官了,竟是……”說到這他頓了頓,而劈麵風獨影已斜目望來,可他笑笑,頗是不怕死的道,“將軍是捨不得下官有一絲傷害啊。”
顧雲淵看著她,無言的笑了笑。
擦肩而過之際,一陣暮風拂過,六月裡,倒是凜冽如刀。
風獨影抬手,似想摘下一朵榴花,卻在指尖碰到花瓣之際收回了手,吸一口氣,然後聲音和著撥出的氣味而出,如同一聲低長的感喟。“顧雲淵,你看我本日無窮風景,可你不知過往的二十年我是如何走過的。”她垂眸看著本身的雙手,“你不知我這雙手上有過多少血腥罪孽,而你亦不能在我五歲之前便與我瞭解。”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鳳目裡已重蘊冰雪,“顧雲淵,你我離得太遠。”
院中寂靜了那麼半晌後,風獨影纔開口道:“既然你有如此來由,那便去吧。”
杜康去了,過得會兒,便領著顧雲淵到來。
過得半晌,顧雲淵終還是答了,答得言簡意賅:“殺虎自不能待其雄渾凶悍時。”
顧雲淵一震,還未及開口,風獨影已抬手禁止他:“你如許的人,該取個宜家宜室的好女子,然後生兒育女,然後一展抱負,做個名看重史的一代賢臣。我言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