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風獨影鳳目裡眸光一閃,看著他再問,“來由呢?”
這小我,他入朝來,莫非功名利祿無一所求?
風獨影抬手,似想摘下一朵榴花,卻在指尖碰到花瓣之際收回了手,吸一口氣,然後聲音和著撥出的氣味而出,如同一聲低長的感喟。“顧雲淵,你看我本日無窮風景,可你不知過往的二十年我是如何走過的。”她垂眸看著本身的雙手,“你不知我這雙手上有過多少血腥罪孽,而你亦不能在我五歲之前便與我瞭解。”抬眸,看著麵前的男人,鳳目裡已重蘊冰雪,“顧雲淵,你我離得太遠。”
他的話說完,風獨影神采未變,隻是眉尖一跳,眸中微露異光。
顧雲淵看到了,可他不動,還是坐在竹椅上。
因而風獨影擺手揮退聞聲而出的杜康,回眸盯他:“說!”
前邊的槐樹下,豐極不知何時到來,也不知已站立多久。
好久,風獨影的視野自天涯移回,轉頭望來,眸中綺霞映染,如琉璃寶石,華光流溢,燦爛懾人,目光對視的頃刻顧雲淵心頭一悸,刹時腦中空缺一片。
擦肩而過之際,一陣暮風拂過,六月裡,倒是凜冽如刀。
風獨影聽著,冷冽安靜的鳳目裡終是波光一閃,“顧雲淵,不要將心機放在本將身上。”
當時恰是傍晚傍晚,緋豔的霞光滿六合流瀉,將院中的綠樹紅花襯得格外明麗,因而梧桐樹下的那一襲白衣便有了一種觸目驚心的潔白。
六月月朔,傍晚時,風府來了一名客人。
如許的答覆,並不料外,可看著她唇邊那朵若初雪般靜寒空華的笑容,顧雲淵心頭如冬夜般冷寂,“為何?”
倒想不到她會如許問,顧雲淵略作沉吟,才垂眸掩了眼中神采,道:“下官乃是大東的臣子,自是附和的。”
風獨影心中一動,不由看著他,切當的說,看著他的眼睛。人的內心閃過甚麼心機,他的眼睛都會有所透露。而顧雲淵固然麵貌不甚超卓,卻有一雙出奇標緻的眼睛,眉弓如石岸凸起,嵌於其下的雙目便顯得格外的通俗,如高山幽泉,不染纖塵的清洌。
“誒,彆!”目睹真要遭擯除了,顧雲淵趕快擺手,“下官是有閒事找將軍的。”
但是那刻,兩個男人隔著數丈之距,遙遙相對。
院子裡的兩人,一個麵貌淺顯,不過八品文曹,居於官階之末;一個容傾天下,位居太宰,乃是百官之首。
顧雲淵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悄悄看著滿樹火紅明豔的榴花,半晌,他才低聲道:“當年,我踏入帝都的第一日,便見到了你。”
他的話問出了,風獨影卻冇有迴應,她隻是負手而立,瞻仰蒼穹,那姿勢隨便卻又悠遠。
這是數年來第一次,風獨影冇有對他的心機淡然視之,亦是數年來第一次迴應他的那份心機。隻可惜……
顧雲淵看著她,無言的笑了笑。
風獨影聞言,隻是起家走至石榴花樹下,未曾言語,可那纖長的背影自但是然流瀉出拒人千裡以外的冷酷。
一個目光深沉,雍容雅麗如玉樹;一個目光安然,頎長雅正如碧鬆,安閒貌到職位都如六合差異的兩人,竟隱有旗鼓相稱之氣勢。
風獨影的背影紋絲不動。
“我讓你這般頭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