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北璿璣矮身去攙扶地上跪著的父親。
“父王!事已至此,悔之無用,莫若圖謀後事!”北璿璣厲聲道。
“這……”北海王聽得這番話不由得心驚肉跳。女兒之言固然有理,國難當頭,最難掌控的便是民氣。女兒一向深居宮中,豈懂把握臣下,而十二兒年紀尚幼,更不成能成為依托,兵荒馬亂當中那些臣將若然造反,後代們如何能收伏之?!
“父王,女兒雖為公主,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深宮弱質女流,而十二弟才九歲。”北璿璣神采凝重,“父王想想,古往今來那臣大欺主之事豈是少有?現在國破家亡之際,最是民氣易變之時,而這流亡路上,必是艱險重重,若半途之上有何異變,以我們孤女幼兒,如何鎮得住那些悍臣勇將?”
北海王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女兒。
“璿璣,寡人的好孩兒。”北海王撫著女兒,心頭甚是欣喜,前刻的那些惶亂與不安早已消逝無蹤。他放開女兒攙扶的手,走至殿門前,望著殿外的夜空,墮入深思。
他當然曉得女兒闡發得有理,也曉得如此做纔是最明智的挑選,他為君數十載,豈有不能“清楚”的,隻是……他攬過女兒,悄悄的撫著她的髮鬢,細細的看著她嬌美的麵龐。這是他最心疼的女兒,是他的心頭肉,要他拋下她,那便是比割肉更痛苦比剔骨更艱钜的事!
捧首的北海王呆了呆,然後放開腦袋昂首看著女兒,彷彿有些吃驚女兒如此嚴峻的語氣。“璿璣……”
“父王。”一聲輕喚仿若鶯啼。
“父王。”北璿璣依偎著父親。
“璿璣。”北海王悄悄感喟,看著女兒,如有所憾,“若你是個男兒就好了,隻不過……”他轉而又笑了,“有女若此,夫複何求。”
北璿璣曉得父親是擔憂她的安危,怕留下她享福,心頭一時打動又哀痛,隻是現在卻非感慨之時,以是她再次勸道:“父王,自東人攻占我國以來,還未曾有聞屠城暴事,也未曾有過大肆殘殺我北海臣民之事。女兒是北海王室之人,但不過是一個女子,東人反不會防備,更不會無端殛斃。”
“不成,千萬不成!”北海王當即反對。
北海王心頭震驚,凝睇著女兒,悲切隧道:“璿璣,寡人怎能本身逃生而留你在此?”他腦中一念閃過,頓道:“那你與寡人一道拜彆吧。”
“父王……”
“哈哈……”北海王暗澹一笑,“這就是所謂成也寡人,敗也寡人。”
“城中有這麼多的無辜百姓。”北海王悄悄感喟,“寡人可戰死就義,但寡人已帶給他們亡國之禍,再不能叫他們受此兵刀之災。
“女兒深知父王心疼女兒之心,但此舉風險甚重,若女兒與十二弟半路上便化冤魂,那不但白搭父王心機,更何談複國大計!”北璿璣的聲音苦楚沉重,她望著父親,明眸含淚,“父王,您纔是北海的王,您才氣把握那些臣將,您才氣教誨十二弟成為帝王之材,也唯有您才氣名正言順的號令臣民雪恥複國。”
“父王,北海可降,北氏不成亡。”北璿璣看著父親,“東人給了我們三日時限,本日才過第一天。以是,女兒請命父王,這降國之事由女兒來做,東人未曾見過父王,請父王借假死帶上一千精兵及忠心的臣將,趁明日入夜遁走,以圖他日複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