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極是欣喜,連連誇獎王爺胸懷博識,當世賢者。但老仆不明,為何這烏衣巷裡不要的,王爺卻收了,這不似王爺一貫行事的作派啊。”
司馬錫緩緩睜眼,悄悄撫觸案上擺著著字,道:“對非常之人,需得非常之手腕。這桓皆雖傲慢高傲,但瞧得出,也是心胸抱負之人,說不定來日,他對王謝世家的仇怨,卻正能為我等所用。”
被他驚然一問的公子本已揩著津津的汗呢,趕快拱手作揖回道:“鄙人高陽,通州人士。”
“鄙人恰是……王爺賢明!”
沉默間,老仆又悄無聲氣去了後屋,少時出來,忽聽得他還是微風細雨般宣佈:“楚孟公子留步,諸位公子請回罷。”
“當然!”桓皆驀地起家,“桓某夙來瞻仰王爺威名,功勞赫赫,桓某義不容辭,為王爺效犬馬之勞!鞠躬儘瘁!”
“好,成濟,帶桓公子下去,以門客禮相待。”
桓皆笑著點頭稱謝,南陵王府竟用此等寶貴的貢茶來饗隻是前來獻寶的門客,惹得貳心中又生一種浮華的崇拜,悄悄又多飲了幾口。靜待成果之時,旁的公子也隻低頭茗飲,不作滔議,殿內一時候氛圍有些莫名嚴峻,倒是桓皆先開了口,與四周案前坐著的公子問:“鄙人醴陽桓皆,本日在此一聚,頗是有緣,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桓皆聽罷“哦”了一聲,他自是曉得當今皇上極好書法,而朝局紛分兩立,王謝這邊自堪王羲之為首,貴爵這邊卻無一二能與之對抗的。
“好一個大有人才!”司馬錫笑道,“成濟,與桓公子看茶。”
來至後殿,隻見殿內四壁精彩,傢俱安排恢弘大氣,細末之處皆見高貴,上位處鋪著軟塌,前置一張黃花梨勁鬆紋木案,正散著模糊溢香,上報告房四寶,貴氣逼人,他前時遞送的字卷正展於文房四寶旁,字卷背麵的老者一身朱赭色織錦緞長袍垂落於塌上,老者端然正坐凝神案前,一對蒼鷹之瞳不怒自威,頃刻抬眼,淩射寒光。桓皆趕快下拜:“鄙人桓皆,見過南陵王爺。”
這一問一答不重不輕,不鹹不淡,卻將世人的重視悉數吸引了來,特彆是一旁候著的老仆,老仆雖是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但能貼身奉養著南陵王,桓皆想來他應是有些本領,而此時老仆亦跟著旁人的目光一同會聚於他身上。
桓皆聽著並非喚名本身,也絕望起家籌辦歸去,想來也是,隻是鄉間萍水相逢的士子所書,怎能攀得上九五至尊的壽禮呢,正考慮著卻又忽的渾身一震,這楚孟,不恰是他的字卷麼?
“桓公子。”司馬錫亦是小呷了一口茶,問:“本王爺既選了你的字,也並非白手白取,你可有何要求?”
晃著晃著,桓皆卻叫麵前一棟都麗光輝的房殿攔住了來路。
“回公子,新羅進宮的岩茶。公子慢用。”
桓皆連連拜身伸謝,心對勁足地退下了,少時成濟返身而來,司馬錫一盞茶畢,正閉目冥神,聞聲成濟來了,便問:“桓皆對此,態度如何?”
“這可成心機了。旁人拿來獻的賀禮,不是萬壽無疆便是國泰民安,怎你獨獨獻了篇散記來?”
桓皆抱拳道:“能為王爺分憂,是桓某之幸運,已是心對勁足,不敢求賞。”
“老仆瞧得出,公子極是珍惜手上這字卷。”老仆道,“如果對勁之作,何不一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