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至公子?”
酒過三巡,司空宇笑說:“二哥,我們三兄弟,就數你最木訥。疇前同在大瑛禁宮做保護時,你曾問我,何故每次都能從樹後變出酒來,時隔這麼多年,你猜到冇有?”
巷弄狹小,司空幸說罷,側過半邊身子,讓司徒雪先過。司徒雪聽了他的話,有些驚奇,走過司空幸身邊時,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本技藝裡的木槿,搖了點頭,說:“我采這木槿,並非為本身,是為二公子。”
司空宇滯了一下。半晌,他將酒罈子“鏘”得往地上一放,麵對司空幸而坐,當真點了下頭:“二哥,我能。”停了下,他臉上微紅,又說,“我瞧上了一女人,那女人不喜好我這類打打殺殺的餬口,我承諾她,今後不做保護了,隻隨大哥做些小謀生,跟她提親去。”
提及來,南俊的六王爺杜涼,對司空三兄弟,確有拯救之恩。司空博和司空宇因欠了他一條命,以後跟在六王爺身邊,也格外賣力。
司空幸聽得這聲“二哥”,目光滯了一下,目睹著司空宇攻到麵前,他忽一回身,拔出腰間長劍,以劍鞘擊向司空宇的手背。
司空幸沉默了一會兒,唇角也勾出一個極淡的笑,“嗯”了一聲,坐去他身邊。
太陽暴虐,院中草木都沐浴在熱浪中。唯獨梧桐樹下陰涼,兩兄弟傳著酒喝,你一口我一口。
“那麼你呢?”司空幸昂首看向司空宇,“你又何故要幫六王爺守住聯兵符?參與到這樁事中?”
說罷這話,他再擺佈一瞧,退了幾步,轉成分開了。
木槿鮮豔,將司徒雪的臉映托得明麗動聽。司空幸見了,頓時有點無措。他夙來有輕微的花粉症,這會兒忍了忍,還是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不過那今後,六王爺便賜了我與大哥一處宅子,宅子大小,跟這座廢院子挺像的。大哥閒來無事,在宅前種了三株綠楊樹。他說……”司空宇一頓,轉頭看著司空幸,“等今後,二哥你也返來了,我們三兄弟便住在一起,做點小謀生。”
司空幸心中忽地有點難過,但是,半晌後,他道:“我是大瑛保護,跟在大皇子身邊十餘年,他要做的事,他要保護的江山,我理應為之肝腦塗地。”
司徒雪一愣,將木槿拿開了些,報歉說:“對不住。”
司空幸沉默半晌,拍了拍衣襬,他直起家,看了眼司空宇,垂眸道:“至公子要毀掉聯兵符,是因大瑛有亂黨,亂黨會操縱聯兵符,結合南北兵力,謀權篡位。至公子此舉,也不過是不想大瑛萬民,墮入水深熾熱的戰亂中。”
司空幸手持匕首,怔仲地立在原地。半晌,他眉頭一皺,腳尖頓地,騰身而起,倏然消逝在這淩晨尚且沉寂的長街。
司空宇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兒,在手中掂了掂,朝前拋去。石子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從木門的門環隔空穿過。司空宇見狀,不由欣然一笑。
翌日朝晨,司徒雪手捧一簇木槿穿過巷弄,撞上劈麵走來的司空幸。
“自古忠義兩難全。提及來,二哥你站在英景軒一邊,不過是為一個忠字,可另一邊,卻有六王爺對你的拯救之恩,有我們三兄弟的交誼,更有……你三弟我司空宇的一條命。”
司空幸又怔了一下。風過巷弄,木槿花枝搖擺,他的眸色暗淡下來。沉默半晌,司空對司徒雪點了下頭,與她擦肩而過,往鋪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