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用工兵鏟撥水劃行，尋著水聲向前，兩口漆棺一時倒還漂泊得極其安穩，忽見數十米開外一片鬼火閃動狠惡，暗澹的光影中，能模糊瞥見有一片黑魚脊翅般的東西，這地下湖的湖麵看起來也是黑的，不過那東西身上也有很多亮點，象是有千百隻眼睛，現在正浮在水麵上，與瘦子三人所撐那口“浮棺響轎”離得垂垂近了。

瘦子接連用腳踹散了幾具薄皮鬆棺，他能擠兌旁人的時候嘴裡毫不閒著，又冇事謀事般地問孫傳授，冇合適的棺材做“衝鋒舟”可如何辦？

提及這土方、偏方，有很多都是從舊社會一些教門道門中傳播開來的，當年那些充做神棍的“太保、師孃”，常用之來捉弄百姓，但這裡邊真有管用的，並且效驗如神，比如颳風迷了眼，眼裡進沙子了立即吐唾沫，頓時便可規複普通；又比如“打嗝”，一氣連喝七口淨水即愈，多喝一口少喝一口都不可，隻是七口水方可。

瘦子在地上翻了一陣，冇見有甚麼木樁子，卻找到六七口“朱漆戧金”的大紅棺材，一樣纏著鐵索，棺體裝潢有秘色貝殼，並且描畫著一個鋼髯戟生的神明，嘴裡掉著半具血淋淋的惡鬼，跟吃燒雞般地大口撕咬，顯得非常血腥殘暴，看那些漆棺形製，都是元明前後的棺槨，世人都覺此事蹊蹺了，烏羊王古墓的刑徒亂葬洞底下，怎會藏有明朝漆棺？不知又有甚麼古怪，莫非地仙封師古安葬在此？

瘦子說：“胖爺我是實心眼的樸重男人，提早奉告你這叫明人不做暗事，這湖水又冷又深，水底下指不定會有甚麼險情，到時候您如果不肯意讓水鬼拖下水當替人，我提早就給您白叟家心窩子上紮一刀來個痛快的，然後我再逃，總好過咱倆都死在水裡，胖爺這番推己從人的苦心如何您就不睬解呢？”

走到最深處，岩層中的磷化物質逐步增加，一團團明滅閃動的鬼火晃得人目炫狼籍，偶爾有一兩隻餬口在地底的蛇、鼠從身邊躥過，我見此景象，內心更是七上八下，水浸蟻食皆為葬者所忌，以是在真正藏風納水的吉壤善地中，毫不會呈現蟲蟻蛇鼠。

幺妹兒固然膽色過人，但見這景象可怖，仍然有些懼意，問我世上有冇有鬼？

我難堪地說：“九爺您是旱鴨子？如何不早說？要不……您跟王瘦子籌議籌議，他肉多，浮力比較大，說不定能夠帶著你遊疇昔。”

孫傳授說這洞窟裡太潮了，內裡有甚麼也都毀了，觀山太保封師古固然行動古怪，但他生前畢竟是懷有異術的高士，觀山指迷多麼神妙？如何會把墓址選在如此陰暗潮濕的地點？我們八成又找錯處所了。

棺材浮水本是湘西排教所做的活動，俗稱“抬響轎”，近似的傳說我曾聽陳瞎子講過，裹著數層朱漆的棺材，都是密不透水無間無縫，不留縫是為製止幽靈出來，把活人關在內裡熟生憋悶堵塞而死，棺中天然有股怨氣不散，以是浮水不沉，不過這都是官方的說法，實際上所謂“藏鬼之棺，能渡陰河”的征象，多數是於棺中腐氣充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