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暗道一聲:“忸捏,想我位居群盜魁首,多少江洋的悍賊、陸地的飛賊,都要尊我一聲把頭、元良,不成想徹夜被隻老貓唬了。”
冇等叮嚀完,忽聽一聲貓叫,有隻花皮老貓從梁上探出半截身子,目光炯炯,望著門後耗子二姑的屍身看得入迷,本來這義莊近幾日無人關照,常有野貓出去偷食,苦於並無糧食,餓貓就想啃死人肉,卻又讓棺板擋住了,貓爪撓了半夜未曾撓開,剛纔雷雨高文,這老貓趁機從門縫裡溜了出去,群盜隻顧著聽羅老歪講趕屍的事情,都冇留意老貓纖細的動靜,它藏在梁上被陳瞎子發覺,飛刀擊中木梁畫像,立時把它驚了出來。
陳家有自家曆代傳下來的輕功,都是飛賊走千家過百戶時的必備技術,也並非象人們設想得那麼奇異,固然輕功的稱呼喚作“攬燕尾”,實在並不能真的追上飛燕抓住它的燕尾,隻不過是自小用草藥煮水沐浴,這叫“換骨”,能令人身材輕盈,再通過磨練提、縱、追、攀、蹬、踩、翻幾種要訣,數年以後雖不能真正做到“高來高去、飛簷走壁”,但“翻牆越脊”一類的本領遠勝於凡人。
惱羞之餘,一股知名的邪火油但是生,他就動了殺機,想要殺貓泄恨,看到三足瘸貓遠遁,內心又是猛地一閃念,卸嶺群盜向來自我標榜“盜不離道”,對王公貴族的屍身搓骨揚灰,可對一些貧苦百姓的屍首卻極其尊敬,碰到路倒暴斃的貧民,都要出錢著力安葬,固然這端方很少有人照辦,可還畢竟是道上的行規,現在撞上了就冇有不管之理,耗子二姑臉上少一塊皮肉倒也罷了,可五觀中少了一觀,倒是成何體統?從古至今,在曆代葬俗喪製中,保持死者遺容的完整就是件很持重的事,這掰貓太也可惱,毫不能輕饒了它,最起碼也得把耗子二姑的耳朵搶返來。
陳瞎子等人正冇好氣,那裡會知瘸貓內心打的甚麼算盤,估計它露了行跡,就要再從門縫逃出去,便也偶然再去看它,陳瞎子讓花螞拐騎在啞巴脖子上,去拔釘在屋梁上的短刀“小神鋒”,本身則同羅老歪說些個場麵話,稱本身是看那畫像古奇特常,是以脫手給它一刀,破了那古畫的邪氣,倒與這掰貓無關。
陳瞎子心中起疑,隨即停下腳步細辨林中聲音,不由好生奇特,那掰足老貓莫非宿世不休,在林中碰到了甚麼?可聽那叫聲恁地古怪不祥,都說老貓的命最大,究竟有甚麼東西才氣把一隻老貓嚇成如許?他獵奇心起,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當下秉住呼吸,聶足潛蹤進了林子。
群盜常日裡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現在臨變穩定,幾近就在陳瞎子短刀射中的同時,都已各自退到牆邊,猛聽“托”地一聲輕響,“小神鋒”帶著一抹寒光戳在了木梁上,冇入寸許,紅女人將身邊的皮燈盞取過,舉高了一照,就見短刀正插在一副古畫之上。
正這時,忽聽紅女人怒喝一聲:“賊貓,大膽!”世人倉猝回身看去,那瘸了條腿的老花貓,正蹲在耗子二姑死屍肩上,一口口咬著死人臉頰的肉,它見耗子二姑長得像老鼠,便過來啃咬,屍首臉上已經有一塊肉被它啃了去,因為死者剛歸天不久,灌入體內的砒霜尚未完整散入滿身,以是臉部冇有殭屍毒,不然一咬之下,這三足瘸貓已經中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