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兵士便引著端木槿來了。她穿戴一件退了色的水紅大氅,但映托著如許冰天雪地的背景,正彷彿一朵脫俗的木槿花。
“那最好。”程亦風道,“邇來攬江城裡冇甚麼動靜。不過我總擔憂越是冇動靜,越是醞釀著甚麼大詭計。早一點兒處理福壽膏的事,最好不過——你們不曉得,我現在的確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每天都擔憂人來暗害我。本日喬百恒也擺了宴席請我去。若不是冷將軍恰好派人來接我,我不知要如何推讓纔好呢!到了他那邊,誰知那一道菜裡有古怪?”
“本來也是因為我的要求有些在理。”程亦風道,“又豈能怪他呢?再者,我初來乍到,對攬江城另有很多不熟諳之處,將來還要多向他就教呢——二位從鹿鳴山遠道而來,莫非就是為了勸我去官?”
“諸位何必如此。”程亦風心中歉疚,但是又不能將元酆帝的企圖說出來。
猴老三滿心不甘心,但是既怕老婆,又不肯做烏龜,隻得端起酒杯。而正此時,程亦風從內裡走了出去,笑道:“咦,三位好焦急,不等我程或人到,就已經喝上了?”
“啊……”端木槿彷彿由夢中醒來,“我……我冇事……我隻是在想,鴉片有毒,如果大量服食,隻會中毒喪命。如果要用煙膏來豢養牲口,以期讓他們感染毒癮,並自發去搜尋煙膏的下落,這劑量必然要計算清楚。多了,牲口會中毒而死,少了,隻怕它們又不會主動去尋覓……不過,究竟如何計算,醫書上並不見記錄……如果要將分歧的劑量一一嘗試,隻怕耗時吃力……”
“將軍……”程亦風本想說,鞠問三百小我必然耗時很久,不如本身先行回縣衙裡去,明日再來扣問動靜。但是,冷千山已經帶著幾個親隨的兵士出去了。他不想不告而彆,隻能閒坐等候。如此過了約莫一個時候,倦意陣陣襲來,他便靠在桌邊睡了疇昔。也不知又過了多久,聽人喚道:“程大人,醒醒!”他一驚,見是冷千山的親隨,即問:“如何,已經有端倪了?”
“救甚麼命?”辣仙姑好整以暇地跨出門,“大人,您的新年大禮,在年三十就送到了呢!”
“我們喝的是和解酒。”辣仙姑道,“大人來了,恰好做個見證。我們殺鹿幫和冷將軍今後今後前嫌不計,有酒一起喝,有賊一起殺,誰提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誰就是烏龜。”
猴老三和老婆對視一眼。辣仙姑苦笑道:“如何不是?實在這是我大哥的主張。不過,我卻曉得,大人必然不肯。以是我伉儷出來這一趟,隻當是遊山玩水,趁便陪大人過個年。大師都身在他鄉,聚在一起,便不會感覺那麼冷僻。”
“話雖如此。”錢勵道,“但縣衙和虎帳一貫各司其職各行其是,大人如許做,萬一被人當作個把柄,比方,告去知州老爺那邊,豈不是惹了一身腥?虎帳要抓逃兵,莫非還差我們衙門這幾小我手?”
“凡是站不下去的,就是吸福壽膏的。”冷千山冷冷地指了指場中掙紮嚎叫的兵士,“我開端審了半天也冇人開口說實話,誰料拖得時候久了,這群混蛋就煙癮發作,立即讓我辨明哪一個是人,哪一個是鬼——這還真是個好體例!我乾脆就叫統統人都出來站著,看看另有多少不知恥辱的傢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