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自謠(GL)_第60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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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是兩朝白叟,殊不知我已揣了十三年的明白裝了十三年的胡塗?”北風吼怒冷冽,在謹身殿外跪了兩個時候,白玉般的臉頰生生被刮出幾條紅痕,令人見之顧恤。柔珂已然體力不支,聲音衰弱卻不顯卑怯,“十三年前皇伯父殺了與我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丈夫,此番又得令我再蹈覆轍,淪為世人的笑柄麼?!”

李順德乾巴巴地咂咂嘴,歎了聲氣道:“陛下是甚麼脾氣,郡主向來察言觀色見微知著,豈有不知的理?”

“棠大人,還是招了罷。”很久,她道。

陸禾背對著被綁在刑架上的棠辭,眼睛死死盯著青黑磚牆,條條或是精密或是細緻的紋理,被刑房一角的火盆晃出兩條伸長了脖頸沖人吐著紅信子的毒蛇,利齒不知咬向何方,毒液卻點點滴滴地侵入陸禾的骨髓與心肺,霸道地、不由分辯地噬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生出如何啞忍與矜持也難以把控的激烈的慚愧與不安。

胡來彥朗聲大笑,牢房狹小,笑聲從西牆撞到東牆,迴盪迂迴,壓在頂板之下,沉悶,惱人。

謹身殿前。

“天氣不早了,棠大人無妨選個舒暢玩意兒使使。”胡來彥一個眼色,獄卒即將手上的木盤轉交給了陸禾。

陸禾恭宣稱是。

緋袍已褪,官帽已摘,一襲材質輕軟的烏黑中衣熨帖又清寒地緊貼著肌理,從石磚裂縫裡溜出去的夏季冷風穿透過薄弱的中衣直凍入骨髓,血液漸冷,躁鬱不安的心臟也好似隨之安靜舒緩。

米商……韓護……與謝彬?!甚麼洗刷委曲清楚是倒置吵嘴!

若要說不悔怨,棠辭不悔怨的也是本身沉不住事,不聽秦延等人的奉勸,草擬了奏本徹夜不寐地考慮說話,瞞了柔珂進宮來為晟王向天子進諫討情。天子能夠無情,疏忽血脈嫡親的兄弟,莫非本身甘心向他效仿,見死不救?再者,晟王此事也非救不得,雖則極刑難逃,可到底開朝以來從未有藩王宗親不但蒙受車裂之刑另有妻孥在旁觀刑的例子可循。民憤又豈是抓幾個文人騷人可殺一儆百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即便是位居九重金口玉言的天子,若要將江河湖海控於股掌之間就是妄圖了。

胡來彥見了木牌,麵露憾色,直點頭:“可惜可惜,棠大人這具身子莫說女人見了眼饞,男人見了怕也得動了色心。不過天意不成違……”他笑了笑,點了兩個獄卒,道,“取鞭子來,好生服侍著。棠大人何時舒暢了,便何時會自嘴裡說出動聽入耳的話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百密一疏,卻漏算了緊急關頭總有小人好事。

胡來彥也知棠辭與陸禾友情匪淺,隻是兩人現在一個為太子謀事一個為魯王謀事,縱是情深厚誼也當垂垂形同陌路纔是。

雲州商賈之野生得出這般文武皆通的孩子?

棠辭不成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卻隻聽陸禾微淺笑道:“胡大人誇獎了,我不過是儘了分內職責。”

一聲因壓抑了好久而稍顯衰弱的悶哼本身後傳來,明顯使如同對著木樁子敲打了好一會兒的兩個獄卒血脈僨張,鞭子遂下得又快又急。陸禾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深不見底,她微轉過甚,布了一片血痕的烏黑中衣刺痛了她的眼睛,很快地回過甚去。

聲音是降落而嘶啞的。

“我以往曉得。可輪到本日,眼下,卻不甚明白了――單憑沈逸的幾句口語,陛下怎可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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