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鈺頓住步,想另擇條路避過卻已晚,有丫環朝她方向看來,連帶孫氏也轉過臉來,隻得近前作揖見禮。
舜鈺心中突突直跳,陡生不祥之感。如許暴戾恣睢的周忱,遠超越她宿世裡對他之感。
麵色慘白一弱墨客!
衙役令舜鈺止步,急先上前稟報,那官側看過來,麵色不善。
仇恨地昂首,周忱亦傲視昂首,四目相對間,皆咬牙切齒,恨不能殺了對方的模樣。
孫氏先誇他身上的衣裳清雅,詢了翰林院測驗可有籌辦安妥,才笑問急倉促的,這是要去哪啊。
她呼口氣,讓自已安靜,這才走至周忱麵前,欲行膜拜之禮。
一回身兒,是真的走了,瞬息便消逝的不見了影。
像聽了個笑話,周忱麵色猙獰,突得鬆開手,舜鈺腳尖挨地,卻一個趔趄,行動不穩地跌倒在地,新奇氛圍猛地灌進胸腔,大口吸進,頓時咳喘不已。
瞧著柳氏也在,便把手中之物遞給丫頭,笑嘻嘻拍動手:“三嬸嬸來尋我娘,但是堂哥又肇事了?”
才至燈草王家衚衕口,就瞧見秦家老宅子,玄色正門大開,一眾衙役持刀扼守,饒是防備森嚴。
舜鈺道不能讓衙役久等,簡樸兩句,一徑帶著小廝退身而去。
隨名譽去,跑來個一身鵝黃柳綠的女人,孫氏生養的五女人綰晴,後跟著幾個氣喘籲籲的丫頭,她也好不到那裡去,臉紅撲撲一團,髮鬢處汗津津的,手裡拈著幾根新抽芽的嫩柳枝子,亂揮亂舞。
火苗孜孜燒得暢旺,舜鈺寂靜看著,漸緩衍生出某種思路,遠遠近近,來去迂迴。
猝不及防間,一雙豐富大手探來,捶上她的胸口,又一把擰攥緊她的衣衿,用力提吊起來。
衙役倉促折回,提他去見刑部尚書周忱大人。
“實不乾表哥的事,與我也無乾係。”舜鈺淡淡道:“義塾先生都扣問過了,更況我們這些在裡頭讀書的,例行公事罷了。”
這話掛枝沾梢,饒是半點情麵不留,柳氏是硯宏的娘,不由攥緊帕子,臉紅一陣白一陣,嚅了嚅嘴角,不敢吱聲兒。
舜鈺儘力讓自個腳尖觸地,疼痛未散,一股堵塞之感,讓她的確難以喘氣。
一眾丫環抿起嘴笑,她又道:“早提點過你,宏哥兒那幫風騷後輩,耍起來冇天冇地的,你同他去混跡做甚,現在出了事,可有人管你死活麼。”
綰晴不覺得意,隻望著舜鈺背影恍惚了,才挽住孫氏胳膊,神奧秘秘的說:“那就是雲姐兒的表哥麼?孃親可曉得,雲姐兒為他得了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