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宏湊周海跟前,俯身嘀咕一陣,但見周海有些吃驚的接過荷包,好笑的朝舜鈺望過來,莫名的怔愣住心神。
秦硯宏也笑著伸手到她麵前:“你把晴姐兒送的荷包給我,自有妙用。”
二人複又歸座,席上人已去了太半,原是至次間開一桌兒,抹牌擲骰豪賭去了。
魏勳的姐姐前些日才封賢德妃,值皇恩正濃時,誰能拿他如何!
舜鈺點頭:“方纔見海爺指上的墨玉扳指,我未曾見過那般好物,內心撓的很,若表哥能說動海爺,把那扳指借我玩幾日,你若想讓我做甚,定義不容辭。”
舜鈺從袖籠裡掏了遞給他。
她略站站,前路愈發昏黃一團,而身後更無退路,正待邁出門檻,忽聽優伶聲模糊斷斷傳來:“俺那邊有落紅滿地胭脂冷,休孤負了這良辰美景.......隻未語淚先流,眼中流血,心內已成灰......!”
這些官宦後輩相處,自是也按家中官職品級論資排輩,聽了周海之言,王延讚果閉嘴不語,魏勳卻不怕他,冷冷道:“敢做倒不敢認,還不準旁人說了?你倒是叫人來把我抓起嚐嚐?”
魏勳朝周海呶呶嘴,低聲說:“是他父親帶錦衣衛親辦此案,那玉扳指就從中得的,他家可私拿了很多好物件。”
秦硯宏有些鄙薄他覬覦旁人之物,實丟自個顏麵,忽而眸子子一轉,拉他衣袖親熱說:“海爺家裡希奇寶貝頗多,一個戔戔玉扳指,還不在他眼裡,況隻是借玩幾日,有何難的,我去幫你討!隻是.......”他話鋒一轉:“隻是節後,族裡教義塾的先生開課,阿誰老舉子脾氣多古怪,到時怕是要查我功課,你幫我製篇八股文如何?議題是四書中那句:《孟子.離婁上》中說‘不以端方,不能成周遭。’”
舜鈺昂首正瞅到周海目露淫邪,將自已高低打量,心中又是討厭又是悔恨。
周海一顆心正撲在小玉倌身上,聽得問,眼也不抬,隻鼻息處“嗯”了聲。
魏勳倒是笑了,接話過:“問他現也無空理你,陪哥哥吃了這盅酒,我講與你聽。”
那端坐劈麵,著青布直裰的少年,便如畫中的人兒般,肌膚素白,因吃了酒,顴骨淡添一抹桃花紅,眼兒波光瀲灩,也朝他看來,不知是否臆想,竟覺是一副含嬌帶羞的俏模樣。
“海爺這玉扳指看著奇怪,想必不是家傳便是禦賜之物。”舜鈺道。
秦硯宏整天與這些人沆瀣,立時看破魏勳的心機,想著秦仲方纔交代,正想替舜鈺混過,卻見他就著男童的手,竟是一飲而儘。
窗外陰沉沉的,廳內未曾掌燈,舜鈺背光而坐,難瞧明臉龐,不過他方纔在門邊,是見過他真容的,但是猶勝那小優伶嬌色。
厥後她常纏著大哥褪下扳指,給她玩耍,有次不慎摔落,磕掉玉圈沿邊一塊,大哥為替她諱飾,特去尋了位擅精雕的徒弟,修補的非常奇妙,雖外人瞧不出蛛絲來,倒是瞞不過她的。
周海本就是遊嬉人間,現見到更好的,也就刹時,先還愛得不可的玉倌兒,這會頓如昨日花兒般自心中凋殘。
“表哥可否幫我說個情?”舜鈺朝他拱手作揖,說的直截了當。
“你竟能說出這類正理來。”魏勳撫額感喟,周海倒嗬嗬一笑,世人見他倆神情有所和緩,也都插科譏笑,方把這事對付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