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環兒又細細回想了陳婆子口中之言。一個大膽狠絕之念自心中緩緩凝成,環兒攥緊手中銀簪,決定要冒險一試。
“哼,女人未免獵奇過分了。”陳婆子反手收了短匕,不屑的瞥了眼環兒身上血汙,討厭道:“環兒女人還是好好想想,這身上的血印……該如何跟主子解釋吧。”
未曾想一時神思倦怠,便昏黃睡去。正似睡非醒之間,紅凝忽感覺身側似有兩人在輕聲爭論。不料因那石凳潮寒,紅凝一時著染了些冷氣,竟是起家不得,這纔將環兒與那陳婆子的話聽了個囫圇。
如墨湖水從四周漸次湧來,環兒掙紮了兩下,裙角未乾的血跡跟著激起的清波消逝而去,隱入湖中,再也尋不得半分陳跡。
沈辛夷見狀,打單著子期,忙叫岱雪將她帶回院中。又因是子薑的丫頭,便領了她上前細問。
逾時,環兒膽顫心驚的回了方纔出事之處,藉著湖側幾盞石燈柱的熹微燭光,謹慎小意地找尋一番,果見幾滴豆大的血跡零散散落在地。
這紅凝又是個火爆性子,那裡忍得,頓時火冒三丈,揚眉眴目地衝了上去,與環兒撕扯起來。
環兒因驚駭紅凝怒貌,本欲告罪告饒,又想動手頭有了銀錢,心道大不了逃之夭夭。瞬時有了底氣,手上更加下了死力擺脫起來。
還未走至近前,便聽得秋玉從旁低呼一聲,沈辛夷不由擰眉道:“咋咋呼呼的像甚麼模樣。”
紅凝隻覺臉紅筋漲、氣湧如山,一時妄圖風涼,便獨臥在樹叢後的青板石凳上撒悶氣。
環兒低首看著渾身血汙,心中如同波折叢生。如果這般模樣歸去,憑著方纔這幾樁事兒,她也逃不了杖斃一刑,這讓她如何甘心。
“媽媽要走。”環兒好不易擠出一句整話。
這湖邊的鼓譟異聲早引得葡萄園裡的世人側目,秋玉便差了個小丫頭疇昔探聽。
環兒愣在原地半晌,見陳婆子漸次走遠,才連滾帶爬地向反方向逃去。
陳婆子自紅凝發間抽了隻銀簪擲於環兒裙邊,嘲笑道:“女人且收著做個念心吧,也不枉你們姊妹曾經同事一場。”
“這具屍身,婆子我自會措置潔淨,女人且顧好本身吧。”
“媽媽,我……我有銀子!都……都給你……成……不成。”環兒語不成調的說道。
陳婆子手中匕首遊走兩圈,魅惑說道:“本日你未曾見過我,亦冇有見過她,女人可記得了。”
“不曉得還想活命!”陳婆子手中短匕倏然又逼近了兩分。
“我,我……我……”
未幾時,那小丫頭氣喘籲籲的跑來,沈辛夷忙問甚麼事。誰知那小丫頭見沈辛夷親身喚她回話,一時迷怔,更加說不明白。
言罷,環兒再也支撐不住,暈死疇昔。
環兒口中驚嚎尚卡於喉間,便見一把短匕驀地抵於頸間,冷寒入髓。環兒狠咬了舌尖,才堪堪止住陣陣眩暈,顫聲告饒道:“媽媽……饒了我吧。”
“可想活命?”
隻聞“撲通”一聲悶響,紅凝寂然倒地。尚自溫熱的鮮血自環兒頰邊汩汩滑落,腥臭腐朽之氣尤在環兒鼻翼兩端繚繞。
彼時,紅凝柳眉倒豎,雙眸圓睜,麵上自凝了一股深深煞氣。沿路丫環婆子見她這般模樣,皆唬得不敢上前相詢。紅凝也顧不得擺佈前後,直梗著脖子往前撞,誰知竟無知無覺地衝到這湖石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