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兌治中山，苦陘令上計而入多。李兌曰：說話辯，聽之說不度於義，謂之窕言。輕易也。無山林澤穀之利而入多者，謂之窕貨。君子不聽窕言，不受窕貨，子姑免矣。

晉平公問叔向曰：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識君之力也#8？臣之力也？叔向對曰：管仲善製割，賓胥無善削縫，言損益若女工翦削彌縫。隰朋善純緣，言增飾若女工之純緣也。衣成，君舉而服之，亦臣之力也，君何力之有？師曠伏琴而笑之。公曰：太師奚笑也？師曠對曰：臣笑叔向之對君也。凡為人臣者，猶炮宰和五味而進之君，君弗食，孰敢強之也？臣請譬之：君者壤地也，臣者草木也，必壤地美然後草木巨大，亦君之力也，臣何力之有？

#9『處」字脫，依陳奇猷本補。

韓宣王。問於樛留：吾欲兩用公仲、公叔，其可乎？樛留對曰：昔魏兩用樓、翟而亡西河，樓緩、翟璜也。楚兩用昭、景而亡鄢郢，昭、景，楚之二姓。今君兩用公仲、公叔，此必將爭事而外市，與鄰邦交私，以示己利，故曰外市也。則國必憂矣。

或謂：叔向、師曠之對皆偏辭也。夫一匡天下，九合諸侯，美之大者也，非專君之力也，又非專臣之力也。昔者宮之奇在虞，僖負羈在曹，二臣之智，言中事，發中功，虞、曹俱亡者何也？此有其臣而無其君者也。且蹇叔處乾而乾亡，處#9秦而秦霸，非蹇叔愚於乾而智於秦也，此有君與無臣也。向曰臣之力也不然矣，昔者桓公宮中二市，婦閭裡門也。二百，被髮而禦婦人，得管仲為五伯長，失管仲得竪刁，而身故蟲流出屍不葬。覺得非臣之力也，且不以管仲為霸；覺得君之力也，且不以堅刁為亂。昔者晉文公慕於齊女而忘歸，咎犯極諫，故使反晉國。故桓#10公以管仲合，文公以#11舅犯霸，而師曠曰君之力也又不然矣。凡五霸以是能勝利名於天下者，必君臣俱有力焉。故曰叔向、師曠之對皆偏辭也。

#13『且』顯係『旦』之誤，當改。

#8此處脫『君之力也』四字，據張榜本補。

#21『北』誤為『比』，據淩瀛初本、迂評本改。

#19『大』誤為『天』，據陳奇猷本改。

或謂：今使臧獲奉君令詔卿相，莫敢不聽，非卿相卑而臧獲尊也，主令所加莫敢不從也。今使管仲之治，不緣桓公，是無君也，謂擅出其令，故曰不緣也。國無君不成覺得治， 若負桓公之威，下桓公之令，是臧獲之以是信也，奚待高、國、季父之尊而後行哉？當世之行事都丞都丞，寺人之卑者也。之下徵令者，不辟高貴，不就卑賤，二官雖卑，受命徽令，亦不以尊即避，卑即就也。故行之而法者，雖巷伯信乎卿相。行之而不法者，雖大吏詘乎民萌。今管仲不務尊主明法，而事增寵益爵，是非管仲貪慾繁華，必闇而不知術也。故曰：管仲有失行，霄略有過譽。

#18『入』誤為『人』，據陳奇猷本改。

齊桓公之時，晉客至，有司請禮，桓公曰告季父者三。有司三請，皆曰告季父。而優笑曰：易哉為君，一曰季父，二曰季父，優，徘優，樂者名。桓公曰：吾聞君人者勞於索人，佚於令人。吾得季父已難矣，已得季父以後，何為不易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