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晝短夜長，天一黑就得起燈燭，不趁夏時讀書，還等何時？”

章越道：“門生不明白，就教先生為門生解惑。”

郭學究吃了一驚，疑道：“你要選何科？”

每到這時候，章越瞥見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郭林不由偷笑。

郭學究歎道：“恰是如此，九經科出身確切高於諸科。在進士授官裡，進士甲科裡狀元榜眼探花等前五名是一等。”

再上麵纔是進士科乙等丙等等等。

郭學究聞言沉默半晌，這才道：“你師兄他……我教他五歲即讀論語，為得是有朝一日能九經科落第。”

趙普身後，家人發明他的書篋裡隻要論語二十篇。

三禮科就是《禮記》，《周禮》，《儀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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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鄉先達吳相公，不恰是以製科授官嗎？”

而常科就是牢固幾年一貢舉，說是常科實在也不常，比如有兩年一貢舉，也有四年一貢舉，乃至有五年不貢舉的。但近年來已定為兩年一貢舉。

苗三女人見此一笑，看了一眼門外的家仆一眼心道，過幾日可讓阿七不消來了。

常日郭林在茅舍裡讀書是能夠穿上短衫或中衣，但有了苗三娘在，他就要穿戴長衫鞋襪，還必須嚴嚴實實的，除了臉外不能暴露半點肌膚。

所謂貼經就是考書上原文，比如‘三人行，必有我師’，給你擋住上句，讓你寫下句，或擋住上句寫下句如此。但諸科裡不會如此簡樸，普通是擋住好幾個字如此。

郭學究聞言心道，此子功利心太重，不問願不肯學，而問是何出身？將來再漸漸糾之吧！

固然弊端很多，但五經公理肅除儒學多門、章句龐大之弊，有了個共同標準。

不過唐朝將《禮記》、《左傳》列為大經，《毛詩》、《周禮》、《儀禮》為中經，《周易》、《尚書》、《公羊傳》、《穀梁傳》為小經。

郭學究又道：“常科也分兩科，進士科與諸科。所謂諸科也就是唐時的明經科，但進士科卻一向稱呼穩定。”

苗三娘目光閃過異色，半晌後豁然道：“難怪如此……章師弟矜持過目成誦，故纔不消功讀書吧。池簡易盈，此不敷取也，不是真正的讀書人。”

五經之前他所提毛詩，尚書，禮記，左傳，周易五經，孔潁達曾作《五經公理》闡述這五經，然後被建立為官方科舉用書，凡是讀書人不遵循五經公理解釋這五經文章，皆被視作正理邪說。

苗三娘悠悠道：“當然是資質又高又肯勤奮，又能自謙守禮的讀書人……就如就如……”說到前麵聲如細蚊。

郭學究深深地看著章越，言下之意是你真要考九經科嗎？

測驗時，二大經為必考，再從中經小經當選三經湊成五經便可。

正如郭學究所言，諸科當中最難的要屬九經科。

郭林初時不明所指，後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因而將衣衿穿得更嚴實了，持續正襟端坐的讀書。

這時候天還是大亮，苗三娘已清算芨囊籌辦家仆一併回家了。

就算郭林想脫，但外頭那人高馬大的家仆盯著，他也是不敢。

厥後這句‘半部論語治天下’與宋太祖那句‘宰相須用讀書人’，一向成為儒生的嘉話，實在不管讀甚麼書，最首要的是人而不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