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累朝宰輔,連耶律德光也慕其名聲以之為座上客,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明哲保身隻是表示,其聰明睿智、才氣見地纔是其真正的存身之本。
這老朽名叫馮道,五代當中馳名的宦海不倒翁,曆仕唐、晉,每代必居三公,累朝必為將相,到了耶律德光這兒,仍舊受其恭敬與信賴。曆數下來,從唐莊宗李存勖開端,再算上耶律德光,馮道已奉養了三朝七君。天子輪番坐,而他這個宰相彷彿冇如何挪過窩......
對脫身之法,他已經思慮了些光陰了,然思之忖之,卻有些無法。他們畢竟隻是文人,部下亦無兵無將,在胡兵蕃將的眼皮子底下,那裡是那麼輕易的。
“哦,燕王來了?”耶律德光挪開了撫摩玉臀的手,鬆開任他玩弄的汴宮嬪妃,中氣實足地說:“快請上殿!”
“這......”趙延壽一下子愣住了,望著耶律德光:“犬子年幼,恐不能擔負重擔。”
到現在,耶律德光已經不止喪失百姓之心,連這些本已降服的後晉大臣也是離心離德,心抱恨憤。就這殿中的漢臣,除了已投奔契丹多年的仆射張礪以外,恐怕冇有一人不心胸鬼胎。
“謝陛下!”
耶律德光倒是擺擺手:“元輔少年豪傑,能夠任事。聽聞,河東南下潞州之軍的統兵將領,是劉知遠的兒子,年不過十七歲。元輔,總不至於比不過如此小兒吧......”
未幾,趙延壽步入殿中,一眾嬌娘儘收眼底,按捺住多看幾眼的打動,麵色倒是紅潤,隻是難掩醉態。在耶律德光麵前,趙延壽並不敢表示出暗裡裡的怨艾,非常恭敬地上前施禮。
“也不知,劉公究竟可否成事?應當能夠吧......”
而後,麵色如常,朝殿中的胡將,也是和顏以對。見馮道這淡然姿勢,李崧頓時嚥下了喉頭剩下的話,論養氣工夫,他與馮道還是有些差異的。
汴宮很榮幸,在胡虜鐵騎殘虐下,冇有被毀於烽火,得以全然被契丹人領受。又有些不幸,中原的殿堂,瓊樓玉宇,雕梁畫棟,連同養於此中的美人、宮娥,儘數成為了遼主的戰利品,供其文娛。
手裡端著酒杯,不時飲一口,滿麵神(淫)光地賞識著殿中美人,一副樂不思北的模樣。此時的耶律德光,完整不像是個賢明神武的君主,中原的花花江山,實在讓他沉淪此中。自入主汴宮以後,耶律德光便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哪怕已經發覺到中原的江山不好坐,仍舊冇有太大竄改。
似如許的老狐狸,是不會不思考後路的。不虞性命之憂,隻恐受製於契丹,他幾近能夠必定,若契丹退還北國,必然不會放過他們這些晉國宿臣,裹挾北去是必然的......
同時,觀耶律德光這些光陰的態度表示,恐怕內心也無久留之意了。餘光掃向禦座上同美人調笑的耶律德光,馮道的腦筋不由動了起來,老眼幾近眯成一條縫。
舞複興,樂再奏,趙延壽的表情卻更加沉悶了,他再一次深切地認識到了,本身對耶律德光,彷彿冇有那麼大的操縱代價了。掃向殿中的那些漢臣,暗自哂,仿若一條得寵的狗......
趙延壽仍故意回絕,但迎著耶律德光垂垂轉冷的目光,張了張嘴,故意憋屈地應道:“臣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