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聽門咯吱一聲大響。哈小巧本就心境不寧,聞聲立時驚醒,睜眼看時,隻見玄顛立在門外,手裡端著滿滿一大盤肉,身後還擠了十數個大和尚。十數人均皺著眉頭捂住鼻子,本來哈小巧昨晚將一桶尿到在房中,此時太陽出來,滿屋都是尿騷味,哈小巧久處此中,故而毫無知覺。
那看瓜和尚道:“去罷,我已叫來兩個火房的師弟,以防小賊欺我腿疾,半夜逃脫。”
哈小巧有些焦炙,就在這時,陸行雲雙唇微微動了一動,冇有發作聲音,但從口形看說的是“水”。哈小巧心忖:“我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讓他活活渴死?”望著香瓜,見瓜瓤軟爛非常,飽含水分,又想到一個彆例,她將瓜瓤摳出來,悄悄掰開陸行雲下頜,將一小撮瓜瓤放在陸行雲口中,不想瓜瓤停在口中,落不下喉去,哈小巧急出汗來,將陸行雲悄悄扶起一些靠在床頭,在他背後輕拍,誰知如此一來,瓜瓤俄然在喉中嗆住,下不去也上不來,陸行雲喉頭髮癢,胃中獨一的殘水一時倒湧而出,噴得哈小巧身前、榻上到處都是。如此一噴完,陸行雲便躺倒在床上,這一回彷彿連呼吸也冇有了。
那看瓜和尚道:“我看管瓜田三十七年,哪一次走過眼,小賊就在玄顛法師房中,若非我腿有故疾,半路就捉到他了。”
又聽一人道:“師兄,你可看逼真了?”
另一人道:“那你好生守著,法師房中並無彆的前程,待法師睡醒了,再捉了小賊稟報方丈去,我打更去也。”
如此一口口餵食,忙了大半夜,總算將兩個香瓜汁水全數喂到陸行雲口中。陸行雲乾裂的嘴唇經哈小巧口中瓜汁浸潤,漸漸又紅潤很多,麵色彷彿也不那麼青了,一探鼻息,固然微小,但總算平勻了。哈小巧俯身將榻上的毯子調過甚,將打濕一方轉向床腳,扯開枕墊丟在一邊,悄悄兒將他頭並身子緩緩放平,又揭過撂在一旁的被蓋給他蓋上,坐在榻角看著他,一麵等玄顛返來。
另一人抬高嗓音道:“你輕點聲,吵醒了法師,法師打了方丈,師父又該罰我們了。”
一坐下來,才覺倦怠已極,四肢百骸一點兒力量也冇有了,一閤眼就睡疇昔,但方剛睡著,立又驚醒,隻怕陸行雲有甚異動。就如許折騰到天氣微明,陸行雲再冇發熱,神采也垂垂變白,她才稍稍放心,將頭悄悄靠在床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