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衣長衫,手執烏木劍,沈綾在他身上再感受不到涓滴殺意。
大漢道:“有人種道。”
被她煉化情絲的男人並不會死去,隻是今後淪為凡人,性命與情絲相連,不管身在天涯天涯,情絲斷,人便亡。
花明院取自柳暗花明之意,院門雖小,出來彆有洞天,一起上那大漢不言不語。
李長安、黃仲與那脫手互助的大漢正在回院的路上。
隻不過得失相成休咎相生,修此二道者今後因果贅身,災害重重幾近得空修行不說,還極易走火入魔。
因而他來殺她。
見顧長空躊躇,她又淺淺一笑,“你不肯殺他,便也是不能忘情,既然不能真做到太上忘情,又何必來殺我?莫非隻是想見我一麵麼……”她褪上麵紗,櫻唇輕啟,用柔情萬種的語氣道:“顧郎,你當真忍心?還是說……”
和如許的人打交道最是省力,李長安乾脆直言:“朋友為何幫我?”
他斬斷那情絲後,已不再想殺她,便是已真正忘記了她,既然忘記了她,便是已經太上忘情。
來到屋內,黃仲叮嚀侍女上酒菜,給那大漢上坐時,李長安見他雖坐了,腿上肌肉卻未放鬆,本來是隨時紮馬,不知是怕那凳子接受不住他的重量還是練力已成風俗。
一根極細的,比魚線蠶絲更細非常的線不閃不避迎上劍刃,沈綾乃至散去了靈元,彷彿用心讓顧長空斬斷這根細線,但那烏木劍卻向上一揚收回了鋒刃。
他冇再看她一眼。
他在問那根細線是誰,彆人或聽不懂,沈綾天然能懂。
劍氣沖霄之時,三人都感到到,便齊齊站立街邊。
李長安邀星樓一行已見到諸多不凡之人,亦感慨道:“人外有人。”
但縱使不肯,烏木劍仍未在空中輕顫,並未歸身。
前幾日下過一場冷雨,氣候便一向有些陰冷,昆南城內本就比外界潮濕,是以花圃中空中仍有些微微潮濕。大漢踩過泥土,便留下三寸深的足跡,李長安餘光瞥見心中微動,他也練武日久,身上肌肉緊實,雖說體型不大,但也有一百八十餘斤重量,踩過空中隻留半寸不到的足跡,這大漢的身子恐怕有靠近六百斤重。
沈綾衣衫被割破數處,反而輕笑一聲:“那便看你能不能當真做到太上忘情。”
太上道不修命,隻修性。所謂忘情覺性,此“覺”非“絕”,說的是賦性易被七情所累,隻要忘懷七情才氣明覺賦性。而七情源於因果,人間因果龐大難懂,一因會生出多種成果,而所生之果又可成因,如此生化乃至於無窮,難以追根溯源,因而太上道便求不沾因果。
但人身於六合之間不過一蜉蝣,眾生茫茫,如何能超脫?隻要打劫外物為己用。
“真人有言不準爭鬥,爾等明知故犯,當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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