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便不言語,隻應了一聲,且隨她去。
王夫人便點頭,又細心打量元春兩眼,見著她比之先前容色更好,心下也對勁,因含笑道:“這抱琴實在是個好的,有她在你身邊,我在家中也能放心些。”
王夫人聞說如此,心內驀地一頓,麵上還是含笑,彷彿這不過兩句打趣的話。卻因她平日無甚辯才,停了半晌,也不過道一聲:“娘娘自來在老太太麵前長大,也靠近老太太呢,我們不過是為人父母的,眼跟前見不著她,總盼著能多見一麵也是好的。”
元春聽得這麼一番話,想著寶玉聰明,卻得勤懇長進方好,若從這裡說道,果然不錯。
這一番事,賈府中人俱是不知,及等端五將近,元春便使了小寺人疇昔頒下節禮,內裡旁的不說,寶玉與寶釵倒是普通無二。黛玉聽得這個,原提著的筆微微一頓,便擱在墨玉山石紋筆架上,淡淡道:“府中可有甚麼說道的?”
“母親莫要擔憂,我在宮中這麼些年,自家免得這些事兒。”這裡再無旁人,元春便也暴露幾分小後代狀,膩在王夫人身側,又與她細細說了些瑣事,不覺眼中垂垂帶出些淚光來,因又道:“宮中雖好,無法卻不能經常得見說話,便老太太、太太入內省視,也不過一個時候罷了。竟連廝見半日也是不能。”
“娘娘放心,旁的甚麼事,得意孝敬老太太,我再無不從的。唯有你們畢生大事,實在不能任憑老太太――她心疼你姑母太過,現在都將那心放在林丫頭身上。”王夫人雖不能非常作準,但想著能先去了黛玉,心下也是對勁,由此滿口應下,又將此事岔開,且叮嚀些旁的話。
單說王夫人這裡,她隻端端方正坐在上首,夙來慈和的麵龐猶自帶著一點笑影子,卻也諱飾不住滿目寒光,口中的話,還還是透著和緩,端然大師主母的款段:“老太太帶著寶玉他們,竟逛了這半日的風景?好興趣,也是可貴的。隻是現在天也熱,老太太他們可好?可有甚麼話?又或有甚麼想吃的想用的?”
聽得這話,黛玉便往那紗窗瞧了一眼,心下一想,倒也感覺有些意義,便道:“煙霞色?這也合宜,竹影班駁,正可與茜紗相對。且外頭又有些細碎繁花,殊為敬愛,兩廂應對,自有一番燦漫。”
目睹著時候不早,她纔是戀戀不捨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或許明天另有點竄~~
元春將她送到外頭,目睹著王夫人的身影為朱門所諱飾,方自迴轉,又單獨坐在那邊考慮了好久,方將抱琴喚到跟前來,因道:“再過些光陰,便是端五,與府中的節禮也須得預備了。你且去問問宮中的白叟,可有甚麼舊例。”
“這在宮中,卻不消如此。”這抱琴自入了宮,王夫人便高看她一眼,又覺女兒元春身邊隻她一個是自小兒忠心得用的,雖心內受用,也不免道:“娘娘那邊也隻得你自小奉侍,與旁個分歧,合該在她身邊的。隻消她好,我這裡天然如何都是好的。今後卻不必你過來了。”
“林家為列爵以後,清貴之家,倒是一等的人家,雖現在獨林表妹一個,可家世既好,且她生得也是花朵兒普通,才貌雙全。我原想著是堪配寶玉的。母親這般說來,倒也罷了。總與她好生遴選佳婿,與一份嫁奩,也是儘了親戚情分。”元春情中考慮不休,略一沉吟,方考慮著說出一段話來:“隻是林表妹這裡且不說,薛家表妹雖好,到底現在薛家漸次殘落,我聞說表弟亦是有些分歧式的處所。這個,母親可有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