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扣睨了他一眼,拿起硃筆在奏摺上隨便圈點幾下,冷聲道:“準了,令從朕私庫撥出白銀萬兩、珊瑚兩對、南珠一斛佐以添置探親彆墅。令加賜賢德妃賈元春鸞駕半副,著令於榮國府半裡處榮迎。”
林如海微歎了口氣,心道果然是江山易改賦性難移,現在也有二十餘年了,這歐陽老哥的脾氣倒是半點未曾改的。
“皇兄。”水溶恭恭敬敬的施禮,一襲銀絲勾邊兒雪竹蒙青的月白袍服散在漢白玉鋪就的地板上,更加顯得端倪平靜,和順內斂。
周衍聞言很有絕望,直道“可惜可惜,竟是個庶子”。轉念又一想,現在賈環已是高中體味元的,又有林海為座師,今後不愁冇有大出息,如果族中另尋一出身低些的,何嘗婚配不起,這卻又是另一宗苦衷了,此按下不表。
正說到一半,卻有一鬚髮皆白的老者走上前來,端倪不丟臉出些許驕奢,乃是林如海的族叔林熠正,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卻使在場之人大大地皺起了眉頭。
“挑那件兒林姐姐特地加了青紗袖的吧,素是素淨了些,本日卻也輪不到我來喧賓奪主。”
林海舊友來得頗早,或有身兼官職推了一應事物來的,或有隱世好久千裡應邀的,把個已有不惑之年的林探花打動得淚濕青衫,嘴唇顫抖著不知該說甚好,隻吃緊地將人請進了門纔算數。
賈環條條目目答了,言辭沉穩周到,氣質雍容大氣,非常叫他吃驚,連連詰問這少年子乃是哪家公子,竟稍稍動了些聯婚之心。
歐陽徇點了點頭,不覺得意,他描述似一名花甲老者,實際竟也不過是五十之齡,暮年經曆過一些不敷為外人道的事情,可謂實實在在的半生盤曲命途多舛,現在在揚州下轄一山高天子遠處做著九品縣官兒,上頭又有林海模糊護著,倒是非常安逸的。
“是。”水溶回聲站起,勸道,“皇兄,雖則有那不識好歹之人,您倒是犯不著與自個兒置氣,萬金之體,本就容不得半點毀傷的。”
果不其然,赫連扣隻提了這一句便不再說,反執起了桌上一本奏摺道:“文學禮昨兒個上了摺子,乃是求應文滎回府探親的。你覺得如何?”
“日前我倒聽聞你收了個門徒,彆看你年事最小,倒是我們這批子裡頂頂傲氣的一個,也不知是甚良才美玉竟入了你的眼?”周衍見歐陽徇不肯多言,忙另起話題,麵上也多出了幾分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