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本次擅自倒賣官鹽的從犯,甄家的罪名可大可小。天子夙來不喜甄家,天然是想越大越好,隻不過義忠王一黨卻死力保全甄家,便誇大了賈府的罪名,反而說甄家將功抵罪,可免受懲罰。
賈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內心歎了口氣。這王氏出身雖極好,卻也不是個頂明白的。常日裡固然在內宅方麵下了心機,卻畢竟上不得檯麵。
王夫人入府這麼多年,第一次從賈母身上看到了一種殺伐判定的氣勢,內心不免忐忑起來。兩隻手捏著帕子,坐在團椅上悄悄的等著賈母示下。
水溶冷冷的勾起唇角,偷偷的看著龍座上的帝皇。
邢夫人帶著哭腔道:“老太太,這可如何是好,老爺可還在裡頭刻苦呢。”
“退朝。”天子的聲音突破了李公公的思慮,李德海敏捷的站直了身子,拂塵一甩搭在手臂上,扯著嗓子喊道:“退朝——”聲音綿長尖細。
團花的軟椅子嘩啦啦的擺滿了榮壽堂的閣房。
賈母閉著眼睛,圈了圈手上的佛珠,悄悄的想了起來。
王夫人一愣,絞了絞青花對襟褂子的衣角,才道:“媳婦想著,總不能讓老爺在內裡刻苦吧,再如何,也是要想體例將人弄出來的。”
三春及史湘雲被賈母這常日裡見不到的厲色所威懾,愣愣的不敢轉動。
賈母展開眼睛,想了想,方纔搖了點頭。現在這明擺著是翻戲歲那邊是要讓賈府頂了這罪,以他那般的權勢,這不管如何也是逃不過的,如果將史家牽涉此中,反而是扳連了。如果王家……想到這裡,賈母像王夫人看去,“你兄長還是不在嗎?”
史湘雲俄然叫道:“老祖宗,莫不如叫叔父幫手。”
榮國府
世人天然不敢打攪,皆屏聲靜氣。
賈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厲色道:“你道老身莫非是那般狠心的嗎?現在娘娘好不輕易有了皇子,如果今後能產下宗子,憑著娘孃的品階,說不得還能爭一爭阿誰位置。那就是我榮國府潑天的繁華。為了保全娘娘和全部榮國府的光榮,便隻能這般了。老身這超品誥命也是當年國公爺用命掙來的,現在便用這身誥命去調換兩個不孝子的命,老賢人如何也要考慮考慮的。”
天子聞言,忍不住收攏了手指,身子繃得緊緊的。先皇、甄氏!為何明顯都已經不在了,還留下這些亂臣賊子,讓這朝廷不得安生!
待世人皆退散出去,賈母便揮退了閣房的眾丫環婆子們,又叮嚀鴛鴦親身去內裡守著,不聽任何一人靠近。
王夫人和邢夫人忙拿著帕子擦了眼角。
其他一眾老臣念及當年先皇之德,紛繁下跪求道:“陛下,請陛下開恩。”
戍邊?賈母內心嘲笑,這被封為九省統製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前些日子倒是能在京中這般蹦躂,這下子出事了,便這麼快就戍邊去了,可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