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汜又那裡不知宮中端方如此,不過隨口一說,並偶然難堪水泱,現下嗅得滿盈茶香是他最喜好的一味,一起行來的點點鬱氣立時消逝,雙手接了茶,飲了半盞,道:“你這幾日早晨睡得如何?賈瑾安搗鼓了枕頭和香露來,正可一試。”偏頭喚了候在紗帳外的侍從,“喬鬆,把匣子拿過來。”
父子見禮,水郅問了水汜兵部之事,又問水泱禮部舊例,挑不出甚麼不鐺鐺,瞧著年長二子彷彿芝蘭玉樹,心頭高傲,很想叫了方森傑與霍百裡來顯擺,憶起那二人現下已避出城去,頓覺非常遺憾。
兄弟二人先行君臣之禮,再行兄弟之禮,方纔隔案落座,水汜低聲道:“每次來尋你都是這般費事,折騰的我都不想來了。”
水郅在輦上坐了,對水泱和水郅道:“明兒是休沐的日子,你們倆歸去好好歇著。”
福海應下,往各處傳話不提。
道了一串珍玩名頭為賞,又將虧本發給吏部尚書為評定政績的左證,措置好了政事,水郅這才抬眼看向水臷,笑道:“八弟剋日辛苦,有甚麼想要的,固然跟朕開口。”
“臣弟剛得了皇兄所賜節禮,實不該再動貪念,不過既然皇兄開了口,臣弟便厚顏再求兩壇禦釀。”此時水臷麵上已不複先前的嚴厲神采,又是恃寵而驕的老幺做派。
“正該如此。”水泱抬手指了牆壁,道,“東邊屋子已收整安妥,大哥可叫您的侍從瞧一眼哪兒不順服,叫人改了去。”
雖說皇莊必定比宮裡要好,但那群人謹慎大的弟弟,怕是避不開了。水汜神采懨懨,悶聲道:“我在外頭隔著馬車簾子瞅了眼,見裡出外進的人忙得很,我也就不去恐嚇人了。算著工期,想是得年後才氣成。”
“多謝mm。”淑妃利落應下,起家往閣房而去。
宮侍機警,這時候要做甚麼自不必他們再開口叮囑,水泱心念百轉之時,仍不忘對水汜笑言:“大哥前幾日在弟弟這兒汙了墨的衣裳,浣衣局剛送返來,倒是不必再折騰回琳琅宮。”水汜正揣摩他父皇本日設席的啟事,聞得水泱所言,抬眸見人麵上調侃之色,不由笑道:“看來我得叫人清算點兒東西放在你這兒了。”水汜不過打趣之言,卻見水泱容色當真的點頭。
他剛把他郡王府的主院正房許出去一間,就得了昭陽殿太子書房一側的屋子,如何算都是賺。水汜盯著水泱看了又看,他這弟弟不傻,人如何就肯定他這不是用心叵測虛情冒充呢?
食不言。
待二妃整好妝容,壽安宮總管福海剛好來奉太後旨意來請二人。
水泱與水汜出了昭陽殿,遙遙瞧見乾元宮出來的一隊人,宮侍挑了精美琉璃燈開路,曉得是水郅,忙迎上去。
太後聽得動靜的時候,正用著晚膳,聞談笑了一笑,召了張寧問了幾句,曉得天子是因表情好起的興趣,擺手令人去回話,喚了壽安宮總管福海來,叮嚀道:“小廚房裡頭的湯溫上,席麵叫淑妃和德妃拿主張。”
水泱情知水汜不過隨口抱怨,一邊翻開銀鍋,一邊笑道:“大哥且當疼惜弟弟吧。”
宴開,水郅先行一樽酒祝太後福壽安康,隨後閒話,便有妃嬪湊趣敬酒,席間,水郅見水汨眼巴巴的瞅著酒樽,便叮嚀宮侍為諸皇子案上添了一小壺果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