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被安在間隔平話台不遠之處,一張不大的案幾上擺了一碟油酥花生,一盤鹵牛肉,一盤素炒菜心,一缽清燉肥雞,另有一壺女兒紅。
彆亦居,聽名兒便有幾分禪意,倒是個雅俗共賞之處,是以會聚了南來北往的人流,最是密查動靜的去處。
雪蘭看了一眼李嬤嬤,嬤嬤忙收了眼中不屑,疏淡而規矩地笑了笑,將一個裝有一兩銀子的荷包遞給宋平,“拿著吧,這是蜜斯賞你的,”說完隻顧將雪蘭扶上車。
說著自袖袋裡取出隻淺金色的錦緞軟盒,極其持重地遞與雪蘭,“臨走時紫蘇姐姐把奴婢拉到一邊,說一會子便帶個小丫頭過來”。
雪蘭的笑矜持而得體,轉頭看向嬤嬤,嬤嬤遂將三十兩銀票塞在曉紋手裡,“可貴你如此曉事,倒不枉蜜斯高看與寵遇,隻但願今後走得更穩更遠。”
“蜜斯不必客氣,那奴婢就趕歸去安排了。”言畢,起家福了一福。
曉紋點點頭,方告彆而去。
雪蘭斂容道:“我會重視的。彆的,預備馬車,三今後解纜。”
曉紋倒還是常態,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老爺叮嚀人正在修整碧荷院與紫蝶院,再過兩日便搬出來。本日起暫居茂林院的東配房。”
嬤嬤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裡,“想哭就哭吧,彆憋著,”一麵替她撫背順氣,“也不知二少爺左手背上有冇有痣?”
嬤嬤用心板著臉,“翠兒,還不從速帶陳琳去熟諳熟諳院子的環境,免得紫蘇女人看了笑話。”
宋平饒有興趣地將女兒紅倒在一隻青花杯裡,然後撕了一塊雞腿塞進嘴裡,一麵揚起油光可鑒的手,衝嬤嬤揮了揮,嬤嬤看他興趣盎然,微一點頭便上了樓,留他一人在此聽平話先生的《沉香救母》。
雅間內。雪蘭以手托腮,勝烏黑衣更添了幾分脫俗與高華。
……
“奴婢此來,為奉告蜜斯幾句話。昨兒早晨在鬆竹堂,老爺得知蜜斯心繫嚴府的榮衰,甚為欣喜,太夫人亦讚您進退有度,到處以老爺為先,很有嫡女的大師風采……”
雪蘭沉吟半晌,點點頭,“你說的極有事理,母親和王氏的嫁奩都在祖母手裡,她倒犯不著做如許下作的事,也隻張姨娘那種上不得檯麵的東西才做得出來。既如此且將金飾皆收了,那些胭脂水粉待今後尋機賜給翠兒與新來的小丫頭,走時將兩隻盒子也帶走――那但是母親特地為我打造的。”說完便歪在椅上入迷。
看著看著,不由蹙了眉,“我記得本來盒子裡另有支羊脂玉打的玉蘭釵,彆的白玉八仙紋手鐲、白玉雕絞絲紋手鐲各一對。”
“多謝姐姐操心安排,”雪蘭才抬眼,嬤嬤已將紫蘇按到了中間的圈椅上,“蜜斯常念著女人的好,隻是平素不便叨擾,今兒女人前來,倒也了結了一樁苦衷,”說著將裝著一支累絲珠釵的荷包塞給紫蘇,“還望不要推卻蜜斯的一番交誼。”
“蜜斯您如何曉得?”佩兒非常詫異。
嬤嬤自正房走了出來,將一張紙遞給了雪蘭,隻見上麵寫著:碧玉滕花玉佩、紫玉鏤金釵、累絲銀鳳釵、累珠銀鳳釵、九鳳繞珠赤金纏絲珍珠釵、白銀纏絲雙扣鐲、白玉八仙紋手鐲、景泰藍耳環、紅珊瑚耳環、珍珠耳環。
第二日。
“姐姐稍等,不知祖母是否用車,我欲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