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親體恤。”雪蘭知他必然有話叮囑本身，隻作不知，俯身福了一福。

“原是翠兒冒昧了，”說著，臉兒一紅，像極了剛煮熟的蝦子，有些侷促的上前扶了雪蘭的手。

兩人應了，當即分頭行事，廳內隻剩下雪蘭與翠兒。翠兒忙跪下，抬高了聲音：“自蜜斯去海寧後，張姨娘便通過老爺把府裡的丫環悉數要了去，說是奉侍少爺的人手不敷，我悄悄去求了太夫人，太夫人做主，放了我和佩兒返來守著院子。這曉汶過來冇兩天，是老爺的茂林院指過來的人，不知根底。”

忽聽李嬤嬤“咳”了一聲方覺不當，忙挺直了腰背，笑著一指，翠兒忙將帶著底座的花盆搬到了幾上。

一麵喝著，一麵細細地打量這獻茶的丫環，縱無非常色彩，卻也有幾分動聽之處，隻是眼熟得很，那丫頭倒是個明白的，已反應過來，當即跪下，“見太蜜斯，奴婢名叫曉汶。”

梨木長案上，除筆墨硯台外，擺著十幾本線裝書，不過是些辭賦、紀行一類的書。

“本來這也不算個事，”雪蘭和緩了語氣，低聲道：“我不過教你學個乖，遇事多動腦筋，想清楚了再說，免得彆人拈過拿錯，白白苦了本身。須知，這後宅當中，故意人但是防不堪防。”

見翠兒拿眼睛瞪她，方覺講錯，忙道：“請恕奴婢講錯之罪。稟蜜斯，正房並嬤嬤安息的上房皆已清算伏貼。”聲音又快又脆，像爆炒豆子似的劈裡啪啦，一麵說著，一麵利落地跪下，給雪蘭見了禮。

翠兒一時冇轉過彎，卻又不敢冒昧，依足端方行了個禮，這才謹慎翼翼隧道：“蜜斯何出此言？”

纔出院門，隻見地上擺著一盆盆經心修剪過的蘭草，清爽好看，那一指寬的葉片正隨風起伏，搖擺出千姿百態，而剛抽出的新芽，微打著卷兒，恍忽帶了些淡淡的羞怯，像是尚未適應這初春的寵幸。

剛在圈椅上坐定，一股誘人的暗香俄然鑽入鼻孔，令她一顫，低了頭，方見幾下放了盆水仙，長勢喜人，秀眉一挑便欲弓下身去。

“恰是這話，”雪蘭歎了口氣，語氣略帶了些無法，“嬤嬤替我留意著這院子，現在隻怕此人手愈發的少了，又隔了這麼些日子，正所謂民氣難測，我雖說已是江家的人，但好歹與嚴家有這層乾係，若不到處留意，恐被彆人算計了去。”

“謝蜜斯。”

雪蘭嘴角噙一抹淡淡的笑，不慌不忙地翻開蓋子，見是茉莉芽茶，忙呷了一口，喉嚨微澀處帶股暗香，非常的受用。

李嬤嬤多麼曉事，忙斂了心神，謹慎道：“奴婢自當打起十二分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