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大窘，仍保持著儀態道：“華妃娘娘見笑了，不過是夏季略微豐腴，現在衣裳又穿得少才顯得瘦些罷了。”

華妃悄悄一笑，麗色頓生，緩緩道：“本來如此。惠嬪與莞嬪一貫交好。本宮還覺得這一廂莞嬪聖恩優隆，惠嬪內心不安閒的原因呢。”說著又向我道：“莞嬪聰敏仙顏，得皇上眷顧也是道理中事。”她話鋒一轉，“旁人也就罷了，莞嬪既與惠嬪情同姐妹，怎的忘了專寵之餘也該分一杯羹給本身的姐妹，要不然但是連管夫人和趙子兒（2）也不如了。”

麗貴嬪冷冷一笑：“倒不敢說是莞嬪mm你懶怠——連日服侍聖駕不免勞累，那裡像我們這些人不消侍駕那樣安逸。”

我昂首看著他，他亦瞧著我，他的目光入迷卻又出神，那迷離的流光，滑動的溢彩，直叫人要一頭紮出來。不知如許對視了多久，他的手悄悄撫上我的髮際，緩緩滑落下去碰到那枝紫玉蘭，淺笑道：“好新奇。”話語間已拔下了那枝玉蘭放在桌上，長髮如瀑滑落。他唇齒間溫熱的氣味越來越近……

第七日上，循例去給皇後存候。那日嬪妃去的整齊，雖不至於遲了，但到的時候大半嬪妃已在，終是感覺不美意義。依禮見過，守著本身的位次坐下與眾嬪妃酬酢了幾句，不過半晌，也就散了。

華妃道：“你固然德行無虧，難保彆人也不是如此。本宮在宮中多年，民氣涼薄幾次無常的事看得也多了。”

眉莊見華妃去的遠了，臉一揚，宮人們皆遠遠退下去跟著。眉莊看著華妃拜彆的方向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她終究也忍不得了。”攜了我的手，“一起逛逛罷。”

我低聲道：“皇上戲弄臣妾。”

眉莊淡淡笑道：“娘娘讓mm謄寫《女論語》是為訓示六宮女眷，mm又怎能不知妒忌痛恨為女子德行之大虧。眉莊雖無才癡頑，德行卻千萬不敢有虧。”

眉莊輕拍我的手，“不是你，也會有彆人。如果是彆人，我甘願是你。”她的聲音微微一抖：“彆怪我說句私心的話。彆人如果得寵隻怕有天會來害我。嬛兒，你不會。”

“眉姐姐……”我心中打動，還好有眉莊，起碼有眉莊。“有些事雖非嬛兒料想，也並非嬛兒一力能夠製止。但不管是否得寵，我與姐姐的情意一如疇前。縱使皇上寵嬖，姐姐也莫要和我生分了。”

話中句句意有所指，眉莊尚將來得及反應，我亦淺笑道：“多謝娘娘提點教誨。娘娘既讓姐姐謄寫《女論語》訓示後宮世人，為的就是製止後宮爭寵招惹事端。娘娘用心良苦，mm們恭謹遵償還來不及，怎還敢逆娘孃的意義而行呢。何況……”我看著華妃鬢邊悄悄顫抖的金鳳珠釵道，“呂後殘暴，戚妃專寵，管夫人與趙子兒均了局暗澹。現在皇後與華妃賢德，高祖後宮怎能與我朝比擬。”

華妃揉一揉太陽穴，道：“一夙起來給皇後問安，又說了這麼會子話，真是乏了。歸去罷。”說著扶了宮女的肩膀，一行人浩浩大蕩一起穿花拂柳去了。

我苦苦一笑，黯然道：“更何況華妃已把你我當用親信大患。我們已是一榮俱榮，一衰俱衰的命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