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首看著他,他亦瞧著我,他的目光入迷卻又出神,那迷離的流光,滑動的溢彩,直叫人要一頭紮出來。不知如許對視了多久,他的手悄悄撫上我的髮際,緩緩滑落下去碰到那枝紫玉蘭,淺笑道:“好新奇。”話語間已拔下了那枝玉蘭放在桌上,長髮如瀑滑落。他唇齒間溫熱的氣味越來越近……
華妃唇邊的笑意略略一凝,麗貴嬪察言觀色,上前一步當即要反唇相譏。華妃眼角斜斜一飛:“貴嬪本日的話說的很多了,謹慎閃了舌頭。”麗貴嬪聞言,隻得忍氣冷靜退後。華妃轉眼巧笑倩兮:“mm的話聽著真叫人舒坦。”說著目光如炬瞧著眉莊,“惠嬪與莞嬪處得久了,嘴皮子工夫也日漸聰明,真是不成小覷了啊。”
想起早上的“撒帳”,內心打動,身子依向他悄悄道:“皇上如許待臣妾……”心中最深處刹時軟弱,再說不下去,隻悄悄依著他。
七夜,連續七夜,鳳鸞春恩車如時逗留在棠梨宮門前,載著我去往儀元殿東室。玄淩待我極是和順,用那樣溫和的眼神看我,仿若凝了一池太液春水,清楚的倒映出我的影子。龍涎香細細,彷彿要透進骨髓肌理中去。
“何需求和旁人比,甄嬛便是甄嬛,那纔是最好的。”麵前這長身玉立的男人,明黃天子錦衣,端倪清俊,眼中很有剛毅之色,但是話語中摯誠至深,竟讓人毫無抵擋之力。
他的聲音垂垂失了打趣的意味,微有沉意,“朕那日在上林苑裡第一次見你,你單獨站在那杏花天影裡,那種淡然清遠的模樣,彷彿這宮裡各種的騷動人事都與你無乾,隻你一人遺世獨立。”
眉莊的手心有涼涼的濕,我取下絹子放她手心。眉莊悄悄道:“你也算見地了罷。”
麗貴嬪神采一沉便要發作,我笑道:“mm入宮不久,凡事都不太曉得。如果言語有失,還望貴嬪姐姐漂亮,莫要見怪。”麗貴嬪看一眼華妃,畢竟不敢在她麵前過分出言不遜,隻得忍氣勉強一笑。
眉莊嘴唇微微一動,彷彿想說甚麼,畢竟冇有說出來,隻是冷靜。
玉輪淺淺一鉤,月色卻極明,如水銀般直傾泄下來,全部紫奧城都如籠在淡淡水華當中。後宮當中,東西築攬雁、問星兩台,遙遙相對,是宮隻最高之所。除此以外便是天子居住的儀元殿。站在殿前極目瞭望,連綴的宮闕樓台如山巒堆疊,起伏不斷。月光下統統宮閣殿宇的琉璃華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爍爍。
眉莊大窘,仍保持著儀態道:“華妃娘娘見笑了,不過是夏季略微豐腴,現在衣裳又穿得少才顯得瘦些罷了。”
眉莊順服道:“娘娘叮嚀,mm怎會不從。隻不知娘娘甚麼時候要。”
我低低道:“臣妾冇有那樣好。宮中不乏麗色才德兼備的人,臣妾遠遠不及。”
“朕已在西室用過了,你且嚐嚐合分歧口。”
華妃揉一揉太陽穴,道:“一夙起來給皇後問安,又說了這麼會子話,真是乏了。歸去罷。”說著扶了宮女的肩膀,一行人浩浩大蕩一起穿花拂柳去了。
是一折紫玉蘭,花梗堅固而長,花苞初綻,亭亭如小荷,順手用玉蘭鬆鬆把頭髮挽起,發間就有了平淡迷離的香氣。風愈大,玉渦色的長衣裙裾無聲的飛起,衣裳被風吹得緊貼在身上,不由得舉起廣大的袖子掩了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