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唇角動了動，冇再逗她。

隨後梁靖登門拜訪，謝鴻將玉嬛叫到客堂。

梁靖挪不開目光，不自發將脊背挺得更直，站在屏風旁看她。

“不消，如許就很好了。老侯爺掛念著故交，聞聲下落急著想瞧瞧，冇旁的事。”謝鴻在她肩上拍了拍，叮嚀人備馬車。

這類感受，委實奇特得很。

比起先前在謝野抱病時的衰弱姿勢、在息園撞見時的勁裝躲藏，本日梁靖是端莊的世家後輩打扮，一襲圓領長袍用的是上等蜀錦，章彩瑰麗，裁剪得宜，因是夏衫所用，織得精彩輕浮，更見身形磊落頎長。

唯有韓家的事壓在心上，那冤情曾讓幼時的她憤恚震驚，現在更甚。

而玉嬛初聞出身的諸般情感，也在一場甜睡後，垂垂撫平。

車廂裡的氛圍卻含混了起來，梁靖為何獵奇，相互心知肚明。玉嬛活了十四年，俄然蹦出來這麼個早就定下的夫君，下認識摸了摸胸前那安然扣，又有些茫然。

他這般姿勢慎重，謝鴻也是神采稍肅，“坐著說罷，何必客氣？”

紅線如舊金飾，隻是本日衣領半遮鎖骨，瞧不見那枚桃花似的小痣。

謝鴻說話時，目光始終落在梁靖臉上，毫不粉飾地打量核閱。

按說父輩定下婚約，梁靖又非奸惡之徒，她該安然接管。

謝鴻手裡的書已卷得很緊，掌心汗膩，將紙浸得皺巴巴的。他的眉頭也皺著，跟馮氏換個眼色，滿心不忍，卻不得不開口，“爹曾跟你講過韓太師的故事，小滿，還記得嗎？”

梁靖站起家來，又朝謝鴻作揖，正色道：“小侄本日登門，是有件事想就教謝叔叔。”

這事兒瞧著龐大，追根究底，總不脫奪嫡的那兩位，梁靖既如此提示，想必今後還會有轉機。謝鴻不肯捲入是非，也未深問，送走了梁靖單獨坐在廳中，想著這半子，一時感覺欣喜，一時又是擔憂。

“歸正就這麼張臉，又不是冇見過。”玉嬛小聲嘀咕，臉上莫名一紅。

……

待周遭溫馨下來，那些事排山倒海，便齊刷刷湧入腦海。

息園的事未曾激起半點水花, 永王當然狐疑，卻也冇能理出眉目。

傳聞是梁靖登門拜訪，便叫人請入客堂，倉促趕疇昔。

他的聲音頓了頓，廳中半晌沉寂，謝鴻表示他坐著，點頭道：“是。她還活著。”

相較之下，玉嬛就冇那麼淡然了。

玉嬛被石榴攙著坐出來，還式微下簾子，就見梁靖躬身屈腿，也鑽了出去。

梁元紹隻覺兒子是決計躲著他，氣得腦袋模糊作痛。

“可令尊一定同意。她是罪臣以後，哪怕當初不是誅九族的罪名，也是大不敬之罪。武安侯府是百年世家，當年的情勢，你想必也曉得，韓太師獲咎的是現在權勢最為顯赫的蕭家，又是皇上欽定，哪怕沖弱無辜，一旦她的身份被人曉得，一定不會招來禍事。婚約雖在，韓家卻已開罪沉寂，今非昔比。”

會嗎？玉嬛不甚確信。

中間梁靖卻已道：“我來時帶了馬車，等祖父見過，仍舊將她送返來，謝叔叔放心。”

年幼的時候她就曉得，馮氏不是她的生母，卻將她心疼到了骨子裡，養恩深重，無分親疏。現在父親成了孃舅，但父女間情分如舊，想來也冇甚麼兩樣，她也不必太多心。

“秦春羅？”玉嬛有些不測埠低喃，確信那人是她冇錯，不由看向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