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嬤嬤在旁聽了來興兒這話,哈哈笑道:“你小子竟是個不識汲引的,好好好,倒是甚合老婆子的脾胃。”
來興兒倒是個不曉事的,邊叩首謝恩邊回道:“侍侯娘娘、替嬤嬤跑腿辦差都是小的應做之事,隻求太子爺恩準,待娘娘病癒後,讓小的再回馬廄當差,小的便感激不儘。”
夏嬤嬤上前拍了拍來興兒的小腦袋瓜,冒充責怪道:“這大雪的天,不好幸虧娘娘跟前服侍,跑出來瞎逛。我已經吃過了,你本身吃吧。”
來興兒自到東宮馬廄當差,和老馬倌吳孝忠廝混得非常熟絡。吳孝忠本是個讀書人,因家道敗落,他又連舉不第,迫於生存,才入宮當了馬倌。他久在宮中,曆經兩朝,對宮中的人物故事曉得的頗多,閒暇經常招來興兒到他房中,溫上壺酒,炒上兩個小菜,爺倆邊吃邊聊,常常一聊就聊到深夜。從吳孝忠口中,來興兒體味了很多宮中的逸聞舊事,也曉得了很多宮中的端方。
除夕當天,天剛矇矇黑,天上便又飄飄灑灑下起了雪。來興兒牽掛著夏嬤嬤,叫人煮了一盤餃子,溫了壺酒,跟錦屏打聲號召,提著食盒冒雪出了門,朝夏嬤嬤的小板屋走去。
太子一皺眉:“這裡如此肮臟、逼仄,如何使得?”
夏嬤嬤也在桌旁坐下,斟上兩杯酒,遞給來興兒一杯,歎口氣,說道:“本年總算有人陪我這老婆子過年啦。今後嬤嬤不在了,你會不會想起嬤嬤?”
經他這麼一說,太子恍然道:“半年前受暄兒調派,隨傅奕前去河中的,就是他嗎?”
來興兒將一盤餃子吃得一個不剩,用袖子抹抹嘴,說:“那可不可,娘娘那邊萬一有個閃失,都要下落在我的頭上。我這就走吧,明兒一早我再過來,背您疇昔。”
尚敬瞪了錦屏一眼,臉上堆著笑回道:“主子聽馬廄的老吳頭說,是一名不知姓名的老婦給景娘娘接的生,不知錦屏女人說的但是她?”
來興兒見此景象,大是獵奇,悄悄地退到院中,低聲問吳孝忠:“師叔,夏嬤嬤是誰呀?”
來到小板屋門前,來興兒邊拍門邊笑著喊道:“嬤嬤,看我給你送甚麼來了。”
太醫奏道:“下官方纔細心瞧過,公主雖是不敷月產下,然無大礙,隻是娘娘產後衰弱,不宜受風,恐怕要在此處留上一些時候了。”
吳孝忠聞聲趕來,見此景象,也顧不得尊卑、男女之嫌,忙和錦屏共同架起景暄就往房中走,邊走邊轉頭叮囑來興兒:“快去稟報太子,請太醫前來。”
來興兒經夏嬤嬤一提示,才感覺肚內空空,早已是饑腸轆轆。他也不客氣,用手抓起個餃子就往嘴裡塞,邊吃邊含糊不清地問:“嬤嬤,剛纔和你一起來的是誰呀?如何不出去坐坐就走了呀。”
來興兒被一股激烈的獵奇心差遣著,也想聽聽太子和夏嬤嬤在說些甚麼,便衝吳孝忠扮了個鬼臉,囁手囁腳地回到了屋中。
老嫗嘿嘿一笑道:“娘娘好福分,偏叫你這小子來敲我的門。太子在哪兒我不曉得,可若說替人接生,那但是老婆子的本行,快頭前帶路,遲誤了時候,你接受不起。”
太子點點頭,對尚敬叮嚀道:“那就按太醫說的辦,把這裡的馬移到彆處,遴選幾名生養過孩子、潔淨利落的仆婦到此服侍,暄兒有個閃失,我拿你是問。”說到這兒,他一眼瞅見換好衣服走進屋來的來興兒,又補了一句:“叫來興兒臨時留下,賣力看管流派,通報動靜,服侍的好,本宮今後另有差使交給他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