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直至後晌才結束,待外臣命婦分開,孟皇後便以散心為由,留下眾皇親女眷往清寧宮北側的上林苑去散心——往年也都是這個常例。
他親身開口,完整攔住了金城公主調侃的話語,連同孟皇後都無話可說。
高妘看向射箭場,“想起舊事,感覺風趣罷了。當日京中紛傳你馬球技藝過人,我卻也未見甚麼高超之處。邇來又傳聞你射箭的本領也不錯,不知是否虛言。傳言能損人清譽取人道命,卻也能倒置吵嘴肆意吹噓,我倒是獵奇,定王妃,你是哪種?——哦,你現在懷著身孕,必然要拿身子不便來敷衍了?”
既是決計,必然有所圖。
阿殷略加思考,便朗然笑道:“這意義,是要我當場射箭瞧瞧了?”語氣天然也不善。
端五之日的宮宴,還是設在皇城北側的清寧宮中。此處第十開或陡峭, 宮殿鱗次櫛比, 且依山傍水, 夏季裡風清日朗,實是設席的絕佳之地。往年的端五宮宴與冬至前後的宮宴一樣,是宮中最首要的宴席, 由永初帝和孟皇後親身出馬,遍邀都城中的皇親貴戚及公侯之家,四品以上京官及誥命。
宮妃皇親可貴能聚這般齊備,孟皇後同長公主說話,旁人團團圍在擺佈。
嘉德公主處在樹蔭邊沿,不會被驕陽曬著,卻也有樹葉漏過的暖陽灑下。
阿殷安排安妥,這才趕上世人腳步。顛末跟在步隊最末的馮遠道身邊,立時又想起甚麼,決計放緩腳步,“對了,另有樣別緻的東西要給嘉德。這是我們府上的哨箭,不會傷人,卻能報信,聲音也很好聽。”她自囊中取出一枚短小的哨箭放在嘉德公主掌心,“比爆仗成心機的東西,你瞧瞧,好不好玩?”
孟皇後善體聖意,便親身改了票據。公侯伯府天然在列, 朝臣當中隻聘請了三品官員及誥命, 且籌辦祭天的人需以朝務為重,頃刻減了很多人數。
“五十步。”阿殷說罷,將箭對準靶心。
阿殷不動聲色,安安穩穩坐著。
她信得過阿殷,當即道:“我會留意。王妃懷著身子,還需照顧好本身。”
她按著禮部早已擬好的位子入坐,上首是位老王妃,下首則是永安王妃高妘。
阿殷在快意攙扶下起家,幾個小寺人上前將阿殷的桌案和蒲團拿疇昔,緊鄰嘉德公主擺上。
“原想著四月氣候和暖不必加衣,誰知坐久了,身上總感覺涼颼颼的。”
“你正懷著身子,久坐在陰涼處所,確切會怕涼。”謹貴妃笑吟吟的望著阿殷,“不如我派人回宮,去給你取件衣裳披著?時氣歲暖,受了涼卻也不好受。你現在又用不得藥,更該留意。”
隆冬時節樹木陰翳,遠處湖麵上的涼意隨清風送來,合著中間陳列的香爐,叫人舒暢。丈高的台子四周,五株老槐樹遮天蔽日,恰好遮住帝後和數位年高位重的皇親,在碧草茵茵的地上漏了些許參不對落的陽光。
隋鐵衣久經疆場,有隋夫人的指導,對京中局勢也不陌生。
永初帝聞言而笑,“倒是忘了此事。魏善——叫人把定王妃的桌案搬到嘉德身邊去。”
謹貴妃自是首肯,“她邇來不似疇前愛熱烈,你多勸勸。”
上林苑供遊賞射獵之用,裡頭既有假山亭台、林木清溪,亦有箭場和馬球場,占地極廣。因北邊連著獸苑,永初帝特地安排北衙禁軍在獸苑外輪值,更將禦前兩名技藝出眾、應變機靈的散騎常侍留下來,遠遠跟著孟皇後,免得鳳體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