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裝得辛苦,卻不是想移駕青雲寨,隻想和柳夢龍溜之大吉。他持續嘲笑道:“你覺得磕幾個頭便能夠了事了?你先是對本公子出言不遜,而後,又私吞瓊花碎玉劍譜,你說,本公子還會饒了你?”他的唇角微微往上一彎,“本日之事,不止是你,就連你們全部青鬆嶺,隻怕本公子也不會放過。”
何晏之緊緊握住佩劍,手心微微發汗,心中更是模糊不安。他固然混跡江湖多年,但畢竟隻是一個下九流的伶人,暮年不過是唱戲賣藝,與這些武林中人並無來往。現在固然有了一點微末的工夫,卻也算不上名號,對於錢六如許的小賊當然綽綽不足,但真正趕上了強手,隻怕要虧損。更何況,身邊另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墨客,而來人身份不明,更勿論此人身後是否另有伏兵,如此危急重重,實在超乎他的預感。
陸嘯虎卻嘲笑道:“九陽宮現在人才殘落,除了楊瓊和蕭北遊,另有甚麼人物?楊瓊當然短長,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再說了,眼下蕭北遊攤上了大事,竟然殺了至公子未過門的老婆,至公子很活力,隻是看在楊瓊的麵子上還冇殺他罷了。小子,我勸你還是快快把瓊花碎玉劍法交給我,我給你在至公子前美言幾句。如果他日至公子滅了九陽宮,定會饒你一條性命。”
何晏之現在隻想早早脫身拜彆,一刻也不想多待,卻又不好透暴露來,隻能按耐住,故作高深地冷冷一笑:“三當家的請我留下,卻不知誠意多少?”
蕭北遊殺了至公子未過門的老婆?
陸嘯虎愣道:“你是九陽宮的人?”
何晏之轉頭道:“你們明日親身到沈園來取便可。本公子出門從不帶解藥。”
何晏之想,此人言語間對那沈碧秋多是恭維,隻怕內心是害怕那姓沈的。他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本來,三當家的誠意,便是叫手底下的兄弟來偷本公子的財帛,然後還在這裡對本公子耀武揚威?”何晏之把臉一沉,斂了笑意,氣度凜然,“你家老邁當日是如何同我說的?竟然不能束縛兄弟,我看這個老邁不當也罷!”
何晏之語氣雖重,心卻突突跳個不斷,恐怕這場戲演得不敷逼真,更何況他連青鬆嶺的老邁姓字名誰都不曉得,不過是豁出去信口雌黃罷了。
錢六帶著何晏之和柳夢龍出了樹林,折回到官道上。又走了一段路,錢六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破敗古刹,回過甚對何晏之道:“俺同兄弟普通都在前頭的地盤廟彙合。因為是偷偷地打野食,不能叫當家的曉得,偷來的贓物也都藏在那邊。隻是不曉得俺那兄弟現在還在不在等著俺。”
何晏之搖點頭:“倒是比財帛更加貴重之物。如果落入歹人之手,隻怕還會橫肇事端。是我一時粗心惹的禍,總要本身設法處理,與柳兄無關。”他又一拱手,“青山不老,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來人身材高大,手上提著一柄大斧,滿臉絡腮鬍,丹鳳眼,鷹鉤鼻,長得很有氣勢。身後跟著一高一矮兩個小嘍囉,阿誰矮個子的小賊低著頭,目光閃動,恰是錢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