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沈碧秋搖了點頭，“現在不說，隻怕晚了，再也說不了了……子修……子修……”他聲聲喚著楊瓊的名字，眼中滴下淚來，“是我負了他……子修……此生永無見麵之日了嗎……”他望半空中伸脫手，彷彿想抓住阿誰虛無縹緲的影子，“子修……諒解我……臨死之前……我隻想獲得你的寬恕……便也瞑目了……”

沈碧秋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晏之，我這兩天總在想，我做了這麼多的好事，畢竟是報應不爽啊。”

沈碧秋卻抖動手撫摩著何晏之的臉，眼中俱是眷戀，彷彿想將麵前這小我的統統都雕刻在本身的內心普通。“浮舟……”他喃喃道，“我的浮舟……哥哥這麼多年來一向都在找你……你曉得嗎？”

“你終究肯認我了麼？”沈碧秋的眼中漸漸沁出淚來，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滑落，現在兩人脈脈相望，淒然無語。沈碧秋緊緊握著何晏之的手，口中道：“上天叫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毫不會叫我們天各一方，總會讓我臨死之前見你一麵的。”

何晏之啞聲道：“你是為了我才中的毒？”

江不足冷冷道：“我如果有體例，至公子又何必受這等痛苦。”他長歎了一聲，“不過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何晏之摟住他，哽咽道：“倘使這是你最後的心願……”他抬開端，抬高了聲音，“你等著我，我去找子修，讓他來見你最後一麵。”

沈碧秋搖了點頭，他微微地發著燒，眼角和額頭都略有些燙，目光板滯，連神態都明顯有些昏沉了：“晏之，子修……便交給你了……他與你兩情相悅……很好……很好……”

何晏之有些猝不及防，他冇有想到沈碧秋竟俄然會提到楊瓊，隻是怔怔地聽他持續說道：“死去元知萬事空……晏之……現在我甚麼都不要了……仇恨也罷……權力也罷……乃至子修……我都放下了……”他不住地咳嗽著，又吐出了幾口血來。

何晏之怔怔地聽著，心中空空蕩蕩的，他的手被沈碧秋握著，那冰冷的手指中傳來極其微小的脈息，他總感覺光陰倒轉了普通，曾多少時，本身也曾被兄長緊緊握動手，摟在懷裡。當時候，不過是本身病中怕冷，而兄長用他小小的身軀為本身取暖。

江不足昂首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采芩當時用的但是孤葉劍，那是天下神兵，傷口天然要短長些。”他一邊幫沈碧秋止血，一邊感喟道，“本來也無大礙了，隻是至公子不眠不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來到陳州，又連番惡鬥，最後又中了毒，纔會傷口開裂，毒氣反噬。”

何晏之挑開床幔，公然瞥見沈碧秋伸直在床上，他的神采極其灰敗，竟看不出一點赤色，眼窩深陷，眼瞼處是點點的青玄色，較著是中毒的征象。

沈碧秋卻低低地笑了起來：“西穀連駢的兵馬已經包抄了陳州的核心，我們……隻怕插翅也難飛……我的人手太少……突不了圍……”他低低地咳嗽著，冇說幾個字，便要停下來喘幾口氣，“不得已……才趁亂進入陳州城內……藏身在這紅/袖樓中……幸而此處，是前些年佈下的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