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香爐嘴中逸出的煙霧，眼神卻冇有聚焦，顯見得是走神了。他現在一身輕鬆，乃至不想去猜父親的設法。他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一聽黛玉說又有了新作，他當即笑道：“姐姐說是不大好，想來也是有些可圈點之處的。反正姐姐順手拈來的句子，也比我絞儘腦汁得來的強些。我從金陵返來，也帶了些土儀，預備著貢獻老太太、太太，另有諸位長輩的，也有預備了給姐妹們頑的東西。既遇著了姐姐，倒不消我特地上門去送了。姐姐就和我一道兒疇昔，也挑挑，也好把那詩寫下來，我也看看姐姐的詩。”

這下，賈政真是對他刮目相看了。仰賴這一貫的養氣工夫到家，纔沒暴露目瞪口呆的蠢樣兒來。饒是如此，也略呆了呆，深思起來。

他前一陣子在金陵那邊時，得了信說賈璉之妻王熙鳳十月懷胎，掙紮著生了一個女兒，現在還冇取名字，隻混著叫個“大姐兒”。

那女孩子循聲轉過臉來，兩彎罥煙眉，一雙含情目，山川潔白，公然是黛玉。見是賈環，她神情先是微愕，繼而就欣喜地笑了起來，笑意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她說：“你返來了。”

“是了，我見二叔去。你也去罷，我們兄弟有日子再聚。”賈璉拉住他的手笑道。

話說到這份兒上，賈環也見機的起家，低頭告彆道：“凡事天然都聽老爺訊斷。既然有了老爺做主，兒子就放心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賈環與他道彆。一起走過了半個花圃，轉過假山，就見不遠處的花枝婆娑，掩映著一片淡色的衣角。他細瞧了一瞧，瞧見女孩子戴著花的烏黑的鬢角，白裡透紅的皮膚，勻細的點染了口脂的唇邊，那口脂是正紅色，彷彿中間枝頭的花朵被揉碎了，一片殘豔——是黛玉。

返來不期然遇見的第一小我是黛玉，這讓他的表情俄然就難言的明麗起來。他一麵快步走疇昔，一麵大聲叫道：“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