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恪宣佈:“杜仲、阮倪、鄒林,自本日起插手不凡宮。”單看向霍臨風,淺笑而言,“杜仲接徐正空缺,任一等大弟子。”
活了活了, 杜錚服侍得更賣力, 探身一瞧, 彷彿仍有點呆。他從瓷盆中撈一顆水湃的青桃,瀝乾遞上:“少爺, 解解膩, 你在揣摩甚麼哪?”
杜錚七竅生煙:“我、我那裡會。”他臊得冇法,立都立不穩,活像踩著一盆熱炭,“是、是梅子給我的……”
霍臨風負手,扮出一絲愧意:“鄙人有失分寸,宮主包涵。”
容落雲的眼皮很薄,垂抬之間眨落點點靈動,繼而一瞥,好似淌過清冷溪水。“阮郎還在流血,要不要緊?”他開口一問。
他動動唇,接過帕子卷折兩道,趁容落雲收回擊時悄悄一兜。血蹭他手上,熱乎乎,光滑膩,很難纏住。他這纔出聲:“給宮主包紮一下罷。”
霍臨風接住, 無瀾道:“容落雲。”一口咬下去,酸得何止回神,便是僵冷的死人都要被酸活。他將桃子一扔,吃緊銜了片甜藕。
純粹內力相搏,衣袍鼓起,霍臨風襟中帕子被震了出去。過一把癮,他明白藏鋒遮芒的事理,因而千鈞一髮之際泄氣認輸。
無他,壓寶其身,甘為雪花銀折腰……刁玉良麵上慚愧,再不敢公允,切齒消磨了數百招。半柱香後,刁玉良把槍一收:“闖完三道門記得補綴衣裳。”
他獨自去開第二道子門,虛關著,中心一條窄窄的裂縫。由窄向寬,遠處玉立的身影暴露來,執劍,亦負手,縈著沉寂風雅。
丫環小廝,窗下挨湊一處嚼舌,暢懷起來旁若無人。霍臨風仍記得這景兒,隻當投緣笑鬨,本來連信物都送了好些。他想,一條辛苦命尋到另一條,相處時能減輕些塵寰辛苦,多麼可貴。
四位宮主一同露麵,深處,闔宮弟子湧來,世人歸位。
段懷恪未執兵器,腰間彆玉壺,道:“你們三人可一起來。”
聲落、身旋、刀動,快如瞬息,霍臨風之前見地過,這位小財神的招式快到看不出兵器。阮倪率先迎上,銀鉤對彎刀,兩名俊美少年糾殺纏鬥。
三道子門全開,還剩最後一關。
也罷,那白果灰帕本就是不測所得,失了許是必定。他又啜飲魚湯一碗,叫這甘旨肥濃的一餐彌補滿足,取劍臨窗,要擦擦兩日來的血汙。